據暗衛回報,幾位将軍處未見任何異常,如此,她又是去了何處?難道真不是她自己走的?倘若有另外的勢力插手,她的處境必然危險。不見屍體,意味着也有生還的可能吧?蕭齊暗暗寬慰自己,開始後悔,先前沒有加強關口盤查,是怕追查太緊,她本就有傷在身,為了躲避又做出什麼更危險的事來,早知如此結果,委實該派人去關口才是。眼下别無他法,他隻得吩咐:&ldo;加緊查探,一有消息盡快回報。&rdo;沼澤濕熱,看似硬實的地面不時咕咕冒泡,冒着袅袅青煙,上空煙雲極濃厚,貼近地面處反而薄淡些,雁初不願消耗太多内力,早已準備了帕子,倒些水在上面用來掩住口鼻,長木杖擊地,正可探路,她緩慢地跟着木杖朝前走,每行一步都極為謹慎。很快天又黑了,雁初找了處硬實的澤島停住歇息。不用升火,周圍火光終年不滅,風火澤的夜不冷,而是熱得怕人,高溫氣候,若無這身功力與王佩相護,縱是焰國體質也早已喪命。雁初擦了擦額角滾落的汗水,坐下來随便吃了點幹糧,再看壺裡的水隻剩了三成不到,不由得暗暗擔心。據蕭炎講,那株紫芝應該就在這一帶,可自己已尋了整整兩日,但凡與他描述相似的地方都找過,仍未見到紫芝的影子,此番果真是白來一趟了。想到這裡,雁初下意識擡眼望向沼澤深處。再往前就是沼澤中心地帶,火毒肆虐,那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幾乎從未有人進去過。蕭炎的話未必可信,但紫芝素喜酷熱之地,算來風火澤也是最符合條件的,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來尋,就這麼回去委實不甘,何況有王佩在手,上面的火靈之氣可以暫時壓制火毒,全身而退應是無礙,與其空手而歸,倒不如冒險一探。雁初既拿定主意,當下便合眼歇息,約莫五更時分,她就養足了精神,動身上路。不出所料,前行不到半個時辰,腳下泥漿土地皆呈現赤色,探路的木杖觸及那赤紅泥漿,瞬間竟被燒焦。天然的力量遠非人力能及,空氣裡熱浪翻湧,灼得肌膚隐隐作痛,窒息感越來越嚴重,王佩感受到火毒侵襲,開始發熱,雁初朝裡面注入内力,頓時火靈之氣散發流轉,與火毒抗衡,雁初隻覺胸口一輕,呼吸一暢,痛苦減輕不少。如此一來,内力消耗甚劇,雁初漸覺力不從心,無奈沼澤内處處危機,隻要行錯一步,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因此她再着急也不敢過于加快速度。兩三個時辰俱無發現,終于,就在她準備放棄打算退出去的時候,前方煙霧中突然現出一團黑影,那是一塊半人高的矮石,其形層層堆疊如塔。據蕭炎講,那株紫芝生于一座小石塔後,難道就是這裡?雁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飛身躍起,輕飄飄地落到石上。果不其然,石塔後生着一株靈草,圓圓葉片映照火光,散發着淺淺的,淡紫色的光暈。欣喜之下,疑雲頓生。找到紫芝,可見蕭炎沒有撒謊,但據他所說,這座石塔應該在外圍一帶才對,此刻怎會出現在這裡面?幸虧自己作了萬全準備,預先找南王借了王佩,否則如何能進來!雁初不敢多作停留,迅速拿簪子小心翼翼地将紫芝連根帶葉挖出,用帕子包好。也罷,蕭炎性情捉摸不定,或者這又是一個惡意的玩笑,更可能是時隔多年他記錯了,總之東西找到就好。既取了紫芝,雁初毫不遲疑地轉身往回走,哪知就在此時,頭頂忽然刮來一陣強風,爆裂聲中,周圍的惡焰竟猛地拔高數尺!熊熊火光裡,青色火毒被強風卷作一條,在上空盤旋穿梭,仿佛張牙舞爪的青龍,随時準備撲下來。于此同時,王佩&ldo;砰&rdo;地炸開,裂成碎片!突來的變化令人措手不及,雁初駭然,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此地近牧風國,附近應有風脈,想是風脈受到外力影響爆裂,風助火勢,才生出這場災難。好端端撞上這種百年難遇的禍事,雁初暗道晦氣,見王佩已毀,毒煙襲體,知道情況危險萬分,哪裡還顧得上前面有無泥潭,連忙動用全身内力逼開毒煙,同時奮力飛身而起,身體輕靈若飛燕,堪堪避過毒龍,瞅準機會從焰火縫隙中穿出,身後惡焰恰如追兵,排山倒海般湧來!雁初一口真氣用盡,身體不得已開始下落。毒龍迫近,令人窒息,後背已被那熾熱的溫度灼傷,火辣辣的疼,足下偏偏又是塊赤色泥潭,咕嘟冒着氣泡和青煙。遇上風脈波動,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今日竟是要葬身此地,雁初頓感毛骨悚然,大仇未報,自己是萬不能死的!老天也太可恨!憤恨難當,雁初張口便吐出一股血箭來!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道力量忽然憑空而至,将她硬生生拉出泥潭!驚魂未定,雁初下意識擡臉看,隻見到那輪廓柔和的下巴與淡無血色的薄唇。廣袖拂過,空氣中熱浪立即減退,寒意徹骨。上古冰解之術,凝水成冰,泥漿刹那間被凍住,百丈沼澤成冰土!空中雪花飄飛,片片如薄刃,朝那火毒形成的毒龍擋住,刹那間,毒龍被冰雪封得嚴實,靜止的半空,成了條冰龍。熟悉的寒氣加劇舊傷,雁初心口劇痛,仿佛被利劍刺中,她再也承受不住,彎腰吐血不止。西聆君見狀立即撤了術法,扶住她。周圍冰雪世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崩裂融化,地面的惡焰猛然竄上半空,毒龍得脫束縛,再次變得生動,攜風勢朝二人撲來。雁初大驚失色,下意識推他:&ldo;快走!&rdo;足尖點地,巨響聲裡,滾燙的泥漿四下飛濺,落地已被凍得硬如石塊,排列成陣。趁這眨眼工夫,西聆君攬住她的腰,借陣法之力縮地轉移。眼前景物快速變幻,渾渾噩噩的不知将去何處,雁初唯有緊緊抱住他不至分散,大約一盞茶工夫過去,頭頂猛地投下天光,兩人已站在風火澤外,腳底是硬實的草地,旁邊兩三株矮樹。此番受驚不小,雁初臉色微白,急忙摸摸懷中,發現紫芝還在,她這才輕輕吐出口氣,讷讷地道:&ldo;西聆君可以不用管我的。&rdo;西聆君道:&ldo;嗯,我也這麼想過。&rdo;雁初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樣的緊要關頭,沒有誰會輕易冒險救人,可他最終還是出手了,時間巧得不可思議,他定然是一直跟着自己,冰國體質本就與此地屬性相克,風火澤是他最不該進的地方。&ldo;西聆君方才所用……&rdo;&ldo;是冰解術。&rdo;聽到明确的回答,雁初情不自禁地擡手摸了下心口,遲疑着沒有問出來。察覺二人距離太近,她連忙要退開,卻見他扶着自己不放,微微蹙眉,蒼白面上逐漸浮起青黑之氣,隔着衣衫,那手也燙得怕人。猛然間想到什麼,雁初反扣住他的手腕:&ldo;你……中了惡沼火毒?&rdo;西聆君看她的手。雁初怔怔地站了半日,反而平靜下來,松開手道:&ldo;西聆君自以為是地施恩于我,未免不可理喻。&rdo;西聆君道:&ldo;不是施恩,是讓你知道與我交易的價值。&rdo;咋提到交易,雁初語塞,漲紅了臉。西聆君手指輕握,微微閉目,周身真氣運轉,不消片刻面上青氣便全消退了,體溫恢複正常。&ldo;耽誤數日,該随我回去飼花了。&rdo;&ldo;是。&rdo;雁初垂眸答應,扶着他慢慢走。等待終局馬車停在風火澤外,偶爾會遇到牧風國的人,西聆君皆視而不見,他們自然也不敢來盤問,歸途中,雁初急急地催促趕路,很少停歇,好在那馬不是普通品種,速度極快。雁初坐在車廂内,怔怔地望着窗外景色,有些心神不定。&ldo;在為我擔憂?&rdo;雁初轉回臉,見他仍是端坐對面,閉着眼睛,因為身中火毒的緣故,面色扔略顯蒼白,薄唇卻有了三分血色,看上去憑空添了一絲煙火味。與他同行,他跟來救人,事情完全不在計劃之内,風火澤内撿回這條命,證實交易給予她的好處,但他實在不像是拿性命來做這種事的人。&ldo;焰脈火毒非同小可,西聆君修為再高,也隻能暫時壓制住它,&rdo;雁初神色複雜,&ldo;不知我說錯了沒有?&rdo;西聆君點頭:&ldo;你看出來了。&rdo;雁初咬了咬唇,道:&ldo;我見識淺薄,隐約看出了些。&rdo;&ldo;當然,&rdo;西聆君道,&ldo;我故意讓你看出來的。&rdo;車内氣氛陡然冷下來,面前的人冷,說的話也冷,雁初坐實了見識淺薄之名,都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感激了。西聆君對此視若無睹,拍拍她的手安慰:&ldo;我沒事。&rdo;雁初倏地縮回手:&ldo;西聆君放心,既是交易,我不會内疚的。&rdo;西聆君道:&ldo;沒錯,你可以走了。&rdo;雁初道:&ldo;明知道這種時候我不會走。&rdo;&ldo;嗯,我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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