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皇沉吟道:&ldo;照定王的意思,若平陽郡主願意……&rdo;蕭齊道:&ldo;但憑陛下作主。&rdo;事情既說定,焰皇便不再提,君臣照常飲酒作樂,一時宴散,衆王各自出宮回府。宮門處停着馬車,南王緩步邁上腳踏,回身朝雁初點了點頭。雁初方才展顔笑了。蕭齊扶琉羽上了馬車,待要過來,卻被琉羽緊緊拉住,衆目睽睽之下恐她當場鬧起來,他隻得跟着進了車裡。不出意料,琉羽回到府中就丢開蕭齊,扶着丫鬟含淚往後園去了,雁初裝作沒留意,搖着團扇慢悠悠地走進楓園。看吧,當初所求不過一席之地,多麼可憐的女人!然而一旦有機會,她就想把這一席之地再變大點了。印象中的女人越柔弱,此刻形成的反差就顯得越大,蕭齊,你會不會感到驚訝?再讓她多鬧幾場,你的耐心夠用麼?放眼四周,冷冷清清,當成功無人分享,一個人也是得意不起來的。雁初正拿扇子扇枝頭楓葉作耍,忽有一串珍珠垂落眼前,粒粒圓而大,色澤溫潤美麗極罕見,堪稱價值連城。&ldo;你幾時回來的?&rdo;乍見他,雁初真生出幾分喜悅,繼而又自嘲,&ldo;我身邊竟隻剩你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rdo;&ldo;師父不喜歡我的禮物,傷心啊,&rdo;蕭炎随手将名貴的珍珠丢進池塘,&ldo;你又幹什麼壞事了?&rdo;雁初倚着樹幹将事情經過講了遍,末了以扇指身後,頗有些幸災樂禍:&ldo;蕭齊沒有當場答應,分明就是拒絕的意思,這女人還不識趣,跟他鬧呢。&rdo;蕭炎道:&ldo;愚蠢有這麼好笑嗎?&rdo;&ldo;你沒看秦川琉羽當時那個樣子,名門之女,虧得她當家這麼久,這就沉不住氣了,我還以為她見過多大場面,&rdo;雁初不屑,&ldo;她不是叫人在外面散播蕭齊縱容我的消息嗎,今日人人都看得清楚,賢惠誰不會裝啊。&rdo;說到這裡,她又&ldo;噗嗤&rdo;笑起來:&ldo;先前有我在,她隻能偷偷摸摸與蕭齊鬼混,好不容易等我死了,她嫁進來了,卻隻能做個側妃,如今又來個身份尊貴的郡主,也怨不得她,連我都替她不甘。&rdo;蕭炎半卧在山石上,手撐着頭,饒有興味地聽她講。明知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可是對着他,雁初反而不用防備顧慮,毫不掩飾心中得意:&ldo;蕭齊既已棄她而娶我,她就不該再與别人丈夫私通,還起害人之心,一切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别人,蕭齊需越軍相助,越夕落有資格對他提要求,她秦川琉羽是什麼東西,蕭齊當衆遷就她,傳到那些越軍舊部耳朵裡就好了,她根本是在替蕭齊添亂。&rdo;&ldo;是你讓郡主落水,&rdo;蕭炎伸手撫摸她彎起的唇角,&ldo;報複讓你快樂。&rdo;雁初一時忘形,也沒留意他的動作:&ldo;我不過是鬧鬧蕭齊,讓他分心,沒空注意我而已,總之他們别想好過,眼下他要想辦法推脫婚事,又擔心越軍,還要哄後院的女人,想必煩得很。&rdo;她忍不住趴到蕭炎懷裡,笑道:&ldo;好徒弟,我真是太高興了,這對狗男女鬧得越厲害越好。&rdo;&ldo;我可憐的大哥,他聽到會傷心的,&rdo;蕭炎扶額道,&ldo;他早知道你的身份,不忍對你下手呢。&rdo;雁初倏地擡起臉瞪他:&ldo;他當年利用我的感情,我如今利用他的感情,哪裡不對?&rdo;&ldo;好像沒錯,&rdo;蕭炎扯了扯略帶卷曲的長發,&ldo;平陽郡主會願意嫁給他?&rdo;雁初道:&ldo;英雄救美,哪個女人不動心,之前我就是這麼看上他的,沒有王妃,她做側妃也不算委屈。&rdo;蕭炎道:&ldo;我大哥不會同意。&rdo;&ldo;所以我要幫他推脫婚事,&rdo;雁初似是意識到什麼,直起身離開他,順便用扇子蓋住他的臉,&ldo;他必定在懷疑我了,幫他,他才會更信我護我,我才有機會繼續接近盧山叔。&rdo;大約是被關在地室太久,蕭炎尤其喜歡太陽,不時用手去接葉間投下的光影,秋季的陽光很溫和,照着修長的手指,有種難以言喻的美。雁初觀察他許久,忽然問:&ldo;你轉過這麼多世,知道的事一定很多。&rdo;蕭炎仰面躺在山石上答道:&ldo;不多也不少,師父想問什麼?&rdo;雁初道:&ldo;兩百年前我失去了記憶,你可知道?&rdo;&ldo;要聽實話?&rdo;&ldo;當然。&rdo;&ldo;那是上任焰皇在的時候了,我當時尚未脫離控制,你又不曾露面,&rdo;蕭炎道,&ldo;就算露面,我的興趣一向有限,怎會留意你呢?&rdo;雁初拿扇柄敲他。&ldo;想聽實話,又難以接受它的真實,&rdo;蕭炎握住扇柄,&ldo;師父你多麼虛僞。&rdo;雁初道:&ldo;講。&rdo;&ldo;你的事我不清楚,但你父親越将軍的名氣可大了,&rdo;他縮回手敲敲額頭,&ldo;為了不惹你生氣,讓徒兒想想,是該叫做忠直還是頑固呢……&rdo;雁初反倒笑了,收回扇子,神色不覺柔和許多:&ldo;他老人家的性子我清楚,明知道太子難成大器,卻與南王政見不合,因此一直沒選擇陣營。&rdo;光彩迅速流失,她聲音低沉了些:&ldo;後來,是我幫他老人家作了選擇。&rdo;若非她嫁與蕭齊,越将軍手握重兵保持中立,在當時的情勢下,無論誰上位都會選擇籠絡,他是安全的。蕭炎道:&ldo;師父啊,你如何不肯多想一步?倘若當年即位的是南王,有越将軍在,南王這皇位肯定坐得不太舒服的。&rdo;雁初面色微變。對南王來說,當時連續幾年天災,外有牧風國侵擾,内有越軍雄踞,越将軍與他不合,且朝中還有許多擁護&ldo;立長&rdo;的頑固老臣,不恰當的時間,緊張的時局,加上&ldo;名不正&rdo;一條,他沒能即位也未必是壞事。但南王素有野心,行事果斷,這些年治理封地可見雄才,終非池中物,他需要的是一個時機。越軍因為蕭齊而卷入争地之戰,不僅牧風國元氣大損,無力再入侵,越将軍父子也身亡,越軍群龍無首,表面上看是成就了蕭齊,焰皇得益,然而實際上蕭齊至今也沒能完全控制越軍,因為隻要真相揭開,越軍舊部未必還會繼續效忠于他,活着的越夕落,正是揭開真相的那粒棋子。不僅她,連同蕭齊和焰皇都成了棋子,他們自己也不曾想過吧,從頭到尾最終的受益者隻有一個人‐‐南王,這一切就像是在為他鋪路。是天意如此,還是有心安排?雁初語氣涼了:&ldo;難道是先皇……&rdo;&ldo;你過分擡舉他了,&rdo;蕭炎打斷她,&ldo;先皇唯一沒錯的就是眼光,知道南王才是最合适的繼承者。&rdo;&ldo;也是,先皇行事優柔寡斷,不太可能有這等心思,何況嫁與蕭齊是我自己的決定,中間并未有誰插手,天意吧,誰有那麼大能耐在焰國朝堂布這百年的局呢,&rdo;雁初重新展顔,卻沒了先前的意氣,像是自我安慰,&ldo;無論如何,父兄的仇都是要報的,就算做棋子我也甘願。&rdo;蕭炎對此事似乎很感興趣,眯了眼沉思。莫名地聯想到地國之變,雁初極力排除腦中雜念,挑起他額前的一縷秀發,眼底微露暖意,柔聲嗔道:&ldo;看你,頭發都亂了。&rdo;&ldo;亂了嗎?&rdo;蕭炎摸摸腦袋。&ldo;來,我替你梳頭。&rdo;焰邪元君在楓園,丫鬟們哪敢現身,雁初親自回房間取來了水和梳子,就在池塘邊慢慢地替他清洗梳理。漆黑的頭發略帶弧度地起伏,根根有光澤,有着适手的硬度,于是那張臉被襯得更加柔美秀氣。雁初忍不住贊道:&ldo;真是個美男子。&rdo;蕭炎道:&ldo;每一轉世都是同樣的皮相,令人厭煩。&rdo;雁初用棉布擦幹他的頭發,道:&ldo;你被命運控制,難以擺脫輪回宿命,我被命運捉弄,大好姻緣到頭來落得一無所有,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rdo;蕭炎躺在欄杆上歎息:&ldo;我們這對苦命的師徒啊。&rdo;這種辛酸的話出自他口中,味道就全變了,雁初嘴角抽搐,低聲道:&ldo;你已經不受皇印控制,那個皇位未必還能影響你。&rdo;蕭炎歪着頭看她。&ldo;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rdo;雁初莞爾,&ldo;你已經幫過我許多,我也不想你再為我冒險。&rdo;蕭炎意外:&ldo;真的嗎?&rdo;雁初停住動作,嗔道:&ldo;你不信我?&rdo;&ldo;徒兒隻是意外,你竟然不想利用我,&rdo;蕭炎道,&ldo;作為一個重複輪回的人,因為特殊的原因而被皇印控制,被迫與皇位扯上了關系,成為皇者博取百姓信仰的工具,這種難以擺脫的宿命禁锢着我,讓我曆經轉世,受曆代皇帝驅使,言行皆不由自主,徒兒已經習慣被利用了。&rdo;轉世也擺脫不了被控制的命運,一朝解脫,才會造就這種乖張的性情。突然聽到這番話,雁初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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