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麼晚,王上還叫他們去書房做什麼?&rdo;&ldo;盧山老将軍要回越乙山一趟,他老人家的脾氣都知道,不許人護送,王上自然不放心……&rdo;雁初笑了下,緩步走開。夜深人靜,後園裡丫鬟們都睡熟了,廊間燈籠映照,偶爾有幾名值夜的侍者來去,定王府的侍者侍衛是從不敢懶怠的。楓園東北角,一道黑影無聲躍出牆外。隔壁就是雲澤家祠,焰國祠堂通常在正祠外還附帶偏院,方便前來祭祀的族親休息,緊鄰楓園的正是家祠偏院,院内隻挂着兩盞燈籠,不甚明亮,半月形石門通往正祠,依稀可見那邊大堂上的燈光。看着偏院門口的守衛,雁初更加确定心中猜測。祠堂再重要也不至于到需要特别守衛的地步,更無理由設在偏院,這座家祠内必定藏了什麼秘密,防守不可能像表面看着那麼松散,好在這偏院與楓園僅有一牆之隔,使得路線直接繞開了外面守衛,查探變得容易。輕微震感再次傳來,很快又消失,守衛們沒有任何反應,可知他們早已習慣,不當回事了。雁初悄然掠下牆,順着陰影摸索尋找,最終至一口井旁停住。那是口普通的石井,僅容一人出入,此時井底漆黑看不清狀況,她摸了摸井壁,觸手光滑,應是經常有人上下。井是用來打水的,誰會進出這裡?雁初衡量了下,最終還是運足内力入井,試探着往下落,在接近水面處果然發現一條橫着的密道。密道狹窄無光,裡面隐隐透出冰寒之氣,與尋常地氣不同,那種寒意太熟悉,敏感的體質受到影響,雁初幾乎立刻就想起了永恒之間供養一葉花的雪洞,不由吃驚。蕭齊藏有凝雪石?不出所料,密道中沒有設置任何機關,雁初仍不敢大意,緊貼右側石壁緩慢前行,轉過兩道彎,前面終于出現火光,忽明忽滅,映照一處小小的石室。看清石室中的情況,雁初倒抽了口冷氣。石室中間地上有一個人,或者說那根本不算人,而是個人形的東西,男女不辨,全身上下無半點完整皮膚,血肉模糊,其慘狀令人膽戰心寒。他面朝下趴在那裡,被兩條鐵鍊穿過琵琶骨,鐵鍊終端固定在牆上,單看光澤就知道那絕非尋常鐵質。大約被關得太久了,他似乎很無聊,正用焰國尋常術法取樂,手裡火光閃閃,隻是功體受制,始終難以凝聚成形。寒氣竟也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雁初幾乎能肯定了,這就是藏在家祠裡的秘密!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重要人物,蕭齊要将他秘密囚禁在這裡,還用上這種殘忍的方式?更重要的是,被穿了琵琶骨,被凝雪石封了心,他竟然還能動用術法,力量之強簡直超出常理!雁初盡量平複心情,打算轉身離去。就在此時,那人忽然擡起了臉。一張慘不忍睹的臉!似被烈火燒過般,毀得不成形狀,眼耳鼻口幾乎沒有明顯界限,整顆腦袋活似結滿疤的肉球,可怖至極。疑似眼睛的地方生着兩顆紅紅的眼珠子,散發着極度邪惡的光,直直地朝她射來。&ldo;出來吧,&rdo;聲音居然很動聽,應該是個男人,語氣透着幾分無賴,&ldo;否則我要叫了。&rdo;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音寒、雪色同學的長評:)局外局雁初原本是仗着輕身之術不差才敢進來查探,行動呼吸更十分謹慎,誰知竟還是被他發現了,雁初暗悔自己大意,心知離開已來不及,隻要他張口叫一聲,勢必會引來外面的守衛,驚動蕭齊,那時就是插翅難飛,當下之計,惟有暫時穩住他。雁初拿定主意,索性從石壁後走出來作禮:&ldo;作客府中,無意察覺動靜,好奇之下誤闖此地……&rdo;紅色眼珠閃着光,有種看透人心的錯覺,那人聲音透着笑:&ldo;不必掩飾,你與蕭齊的對立,正好可以成為救我的理由。&rdo;未等雁初再開口,他又長歎了聲,擡手撫摸那張可怕的臉:&ldo;看看我現在的模樣吧,可憐嗎?同情嗎?&rdo;前一刻還在笑,後一刻語氣驟然轉為悲涼,先前的無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太快的變化令人難以适應,反而生出一種虛假的錯覺。雁初盡可能保持冷靜:&ldo;定王執法嚴明,受此重罰者必是身犯重罪,難以令人同情。&rdo;那人道:&ldo;如果我是他的兄弟,你還會這麼認為?&rdo;兄弟?雁初着實吃了一驚。那人點頭:&ldo;我就是他嫡親的弟弟!&rdo;雁初皺眉:&ldo;他若真有兄弟……&rdo;&ldo;你們沒聽過我,隻因我出世沒多久就被他和父親設計關起來了,&rdo;那人似乎明白她的心思,&ldo;不信嗎,我可以驚動他們,甚至可以殺你。&rdo;指尖,火光迸出。萬萬想不到他還有餘力發招,雁初本已在暗中提了真氣防備,哪知那道火光速度奇快,根本閃避不及,帶着灼燒感自她頸邊劃過,擊上石壁,所幸這裡石質特殊,隻打出個小坑。雁初驚得後退兩步。&ldo;我的理由使你信服了嗎?&rdo;那人晃晃食指,&ldo;從來沒有人敢走進這裡,你不是蕭齊的人。&rdo;手心冷汗津津,雁初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有多疏忽,但對方出招肯留情,應該就不會再殺自己了,于是她重新定了神,問道:&ldo;你的力量足以光耀雲澤族,他們為何要這樣對你?&rdo;&ldo;因為令人忌憚的力量啊,&rdo;那人歎道,&ldo;我不喜歡争權奪勢,不願意聽從他們。&rdo;雲澤家除了追逐權勢的蕭齊,也有這樣的人物?不肯為家族謀利的叛逆者注定會受懲罰。雁初并未因此就信了他,她不動聲色地道:&ldo;你畢竟姓雲澤。&rdo;&ldo;看看我吧,看到他們的無情了嗎?他們可有将我當作親人?我要報仇!&rdo;那人咬牙掙紮着往前爬,血肉模糊的身體與地面摩擦,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ldo;隻有你能救我,你若救我出去,我就奉你為師,聽命于你。&rdo;雁初沒有糊塗:&ldo;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怎知真假。&rdo;那人道:&ldo;你沒有選擇,因為你抱着目的而來,不會希望驚動蕭齊。&rdo;殘破的臉仰起來望着她,肌肉牽動,扯出一個難以辨認的表情,眼珠裡充滿了真誠與哀求,已是将她當成了救星。&ldo;焰國法:徒叛師,死罪。我選擇相信你,你為何不能相信我?&rdo;雁初有瞬間的遲疑。那痛苦乞憐的聲音,因為帶有太多磁性的緣故,聽在耳朵裡竟産生了一絲蠱惑的味道。想來尋常人經受這種殘酷的對待,心性難免都會變得怪異扭曲吧,何況眼下情形是不答應也不行了。雁初蹲□,欲查看他的傷勢。那人避開,低聲道:&ldo;這點傷不算什麼,找一塊火焰石給我,我自能脫困。&rdo;雁初也早已看出那兩條穿鎖琵琶骨的鐵鍊根本制不住他,唯一的麻煩是封住他心門的那粒凝雪石,世上的确隻有火焰石才能解封凝雪石。雁初沉吟道:&ldo;這不難,但我需要時間,你必須耐心等待,而且出去後要聽我之命行動。&rdo;&ldo;好,&rdo;那人聲音裡又重新透出笑意,朝她擡起手,&ldo;給你。&rdo;手掌攤開,上面赫然是一粒珍珠,正是她裙上鑲嵌之物,本應留作要挾的把柄,他選擇交還,已對她表示了十分的信任。雁初沒說什麼,接過來收好。那人依依不舍地抓住她的手:&ldo;别丢下我,師父。&rdo;語氣凄涼無比,整條手臂上都布滿焦痕,其間隐隐滲出血絲,雁初忍住立即縮回的沖動,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道聲&ldo;放心&rdo;,然後迅速站起身順原路離去。目送她消失,那人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倚牆而坐,用手摸摸臉,又拉拉連在身體上的鐵鍊,百無聊賴的樣子。當下回到楓園,前後才半個時辰不到,外間紅葉她們仍睡得很熟,雁初自窗戶掠進卧室,重新躺到床上。發生這樣的意外,實在不知是禍是福,身受折磨多年,他的恨應該不會有假,其力量之強也絕非尋常高手,若真能得他相助,的确大有好處,但蕭齊的為人自己最清楚,狠毒畢竟有限,絕不會無緣無故對親弟弟用這等酷刑,那語氣變化之快,未必不是善于僞裝的表現,請求的同時又會威脅,恐非良善之輩,需再行斟酌才是。雁初盡量平複心境,合眼睡去。不知不覺一夜過,次日清晨醒來,窗外日頭已高,雁初用過早點,見天氣尚好,照常帶着紅葉出門散心,将精力轉移到另一件事上。聽昨晚那兩名侍衛的談話,盧山老将軍要回越乙山,消息若屬實,那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城西沃谷是去越乙山的必經要道,隻需一天時間,就能脫離蕭齊的監視與老将軍私下會面。然而太容易達成目的,反而會讓人生出危機感,因為它更可能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雁初倒沒過于糾結這問題,隻管往前走,冷不防眼前出現一大束鮮花,吓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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