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是一種可被利用的能量。”時岑陡然看向身側,昏沉雪日之下,焰火與叫嚷包裹着所有人,冰層融化中發出咵嚓聲,但戚瀝的融水,遠遠不足以制止燃燒。
“但這種能量無法被直接轉化,禱告本身具有類似‘契約’的效力,讓接觸到溫戈身軀載體的基因得以被其吸收。”時岑貼在侍者耳側,低聲迅速道,“對不對?”
然而,侍者并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狂熱又癡迷,透過蘇珊娜無措淌汗的面龐、透過熊熊燃燒的人型火把,在零星焦黑色中,望向低沉的天穹。
溫戈就在那裡。
或者說,在伯格·比約克看來,自暴雨降臨的那一刻起,神明就無處不在了。
“人類人類怯懦,弱小,又無知。”侍者說,“時岑,恭喜你,和我一樣擺脫掉這可憐的種族。”
溫戈的豎瞳一點點凝聚,那些原本快速流瀉着的暗色物質,一點點凝固起來,在漫天風雪裡,火焰沒有被撲滅,溫戈的生命也沒有。
“涅槃的時刻就要再臨。”侍者很滿意,“時岑,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見證。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我即将再度去往序間!而這一次,說不能我能永遠留在那——”
他的話忽然在此刻變了調,像驟然間崩斷的琴弦,喉間扯出沙啞的、不成字的調子來。
“怎麼怎麼會!”
時岑順着這驚恐望去——
于是,他在這個瞬間,看見一種可怖的景象。
深灰色中剛剛聚起的瞳孔迅速失焦,它并非簡單的渙散,而是像渦流一樣卷湧起來。
屬于溫戈瞳孔内物質的組織方式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攪碎了,整個眼瞳間像雨後深林中的沼澤,淌溢着深灰粘稠的半流體,沿着眼瞳的框體緩慢爬行,像在澆築一處墓穴。
“好大的雪!”蘇珊娜驚呼,“還有天氣天空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暗?可見度也迅速降低了。”
火把高舉穹頂之下,無數焰舌舔舐過風聲,成為這晦暗天地間吊詭的亮色。
下一秒,侍者瘋狂掙紮起來——他整個人都往蘇珊娜的火把上撞,後者明顯吓了一跳,慌忙躲開中,聽見侍者歇斯底裡的叫喊。
“放、開、我!”
“看來,溫戈的涅槃最終失敗了。”時岑牢牢摁壓住他,對方半張臉都貼在冰層上,喘息聲沙石般磨過冰面,聽得人牙酸。
時岑頓了頓,繼續說:“他獲取到的基因載體不夠吧?伯格·比約克,打算讓自己也成為祭品嗎?”
“我之所以失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侍者叫嚷着,“你你背棄神明的意志,放任神明的隕落。時岑,你已經背叛了人類,選擇同神明一起去往新世界,你卻如此、如此”
“我沒有同溫戈簽訂契約。”時岑掐斷他的話,忽然想到某種可能性,“祂維度躍遷失敗,本就身
負重傷、瀕臨隕落——伯格·比約克,你作為祂的締契者,不會連祂維度躍遷失敗這件事,都不知道吧?”
伯格·比約克的掙紮倏忽靜止。
他像是聽見了什麼極端荒謬的話,以至于神志都出現瞬間恍惚、
就是這個反應本身,讓時岑笃信了剛才的猜測。
“你不知道溫戈維度躍遷已經失敗。”時岑說,“直至現在,你都被蒙在鼓裡。”
“失敗?”伯格·比約克惶惶然道,“怎麼可能失敗?神明的磨砺需要能量,我,這些年間”
這些年間,他糾集上百位白日信徒,無論虔誠者自甘将一切奉予溫戈,盡管他們作為“石頭”,本身的利用價值并不大,長期的基因浸染,所能供給的能量也很少。
但,這一切難道不足以彌補“礦”在品階上的差異嗎?
伯格·比約克有些不可理喻。
“你将信徒也視作祭品?”時岑瞬間懂得了他未盡的話,推測出大概,“維度躍遷需要能量,這能量與基因密切相關吧——伯格·比約克,你自知失敗風險極高,所以用洗腦操控的方式控制信徒,用他們來增加溫戈維度躍遷成功的可能性?”
如今看來,這姑且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
——但。
“那麼你身為‘礦’,礦在維度躍遷中的作用究竟是什麼?”時岑在暴風雪間眯了眯眼,“做了五十年的礦,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答案似乎是顯而易見的。
就在這個瞬間,伯格·比約克方才的怔愣迅速褪去,他竟然低低笑起來,聲音發顫。笑聲愈來愈大的同時,碎冰自穹頂砸落,蘇珊娜連忙驚呼:“小心!”
時岑立刻閃身避開,就在這個空隙,他朝天空遙遙瞥去一眼。
已經不僅僅是暴風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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