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程以哲鮮少如此沒有理智,他眼睛都瞪紅了:“你快給她治!要是她死了…我殺了你!”“程以哲!”蘇南走過來,将林曉醫生從他的鉗制中救出來:“你清醒一點,如果有辦法,林曉醫生不會不救的!”程以哲看着蘇南,渾身都在顫抖,他的精神能量已經彌漫開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壓迫,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程以哲目光看了看蘇南,又落到了身後景麒的臉上,咬了咬牙,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是他弟弟,恐怕你就不會如此理智了吧!”……蘇南懶得理程以哲這個瘋子,她坐到程璟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渾身都在發燙。“景麒,去打盆冷水過來。”蘇南說道,景麒立刻走了出去,拿盆子去接水。“大家都散開吧,别堵在這裡。”蘇南又沖大夥說道:“給病人一點新鮮空氣。”聞言大家也都各自散去,不過注定今夜是個無眠夜,再怎麼說,畢竟程璟還隻是個孩子。景麒将水打了過來,秦暖遞過了毛巾,蘇南将毛巾放在水裡泡了泡然後扭幹,給程璟搭在額頭上。就在這時候,程璟猛然睜開眼睛,她的眼白裡,爬滿了紅色的血絲,飛速地穿梭着,嘴裡發出了咕噜咕噜的聲音,這聲音,和喪屍那麼像…景白站在景麒的身後,死死地抓着景麒的衣服角,渾身冰涼地看着程璟,他的心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大掌緊緊箍住,讓他喘不過氣來,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絕望…失去雙腿這樣痛苦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多久,程璟眼睛便翻了白…林曉看着她的樣子,心裡知道,十有□□是晶核和身體發生了排異反應,但他并沒有說出來,尤其是看到程以哲緊握着她的手,失魂落魄的樣子。其實不用林曉說,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了,程璟氣若遊絲,恐怕是真的撞上了那百分之五的死亡率。“一定有辦法的!”蘇南在房間裡焦慮地來回踱步:“該怎麼辦?怎麼辦?”【沒有辦法,百分之五的死亡率,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她應該也有這個覺悟,才會吞下那枚晶核吧。】零的聲音回蕩在蘇南的腦海。程以哲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了…她是他異能激發的導因,也是他活下去的勇氣…現在,她垂垂将死…程以哲緊緊抓着程璟的手,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不要死啊!不要丢下哥哥…”蘇南看到了林曉醫生桌上鐵盤裡的針管,她走過去抓起針管,撕開了消毒袋,尖銳的針頭直接紮進了自己的手腕裡,抽出了滿滿的一管血,注射進了程璟脖間動脈。程璟沒有任何反應。林曉帶着聽診器,聽着她的心音…良久,重重地歎息一聲。誰都知道,這一聲歎息意味着什麼。“啊!”程以哲張大了嘴,狼狽地跌坐在地,無聲地嚎啕了起來。“哭什麼哭!”蘇南眼圈微紅:“還…還有希望,不準哭!”她又抽了自己的一管血,注射進了程璟的身體裡,程璟沒有動靜,身體已經漸冷。大家看着她,一管一管地抽着自己的鮮血,一管一管地注射到程璟的身體裡。終于景麒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奪過蘇南手裡的針管直接扔了出去,然後從身後抱住了蘇南,緊緊抱着她,蘇南的心快要窒息了…“我不該…不該把那東西帶回來。”她手緊緊握拳,回頭看向景麒:“景麒,是我害死了那孩子,是我害死了她啊!”景麒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着她。“蘇南,你已經盡力了。”桃花看不過去,也出言寬慰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就在這時候,程以哲緩緩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着景麒,他的臉色慘白,而眼神,更叫人毛骨悚然。景麒身形一滞,幾乎就是一瞬間,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吐到了蘇南的臉上。蘇南驚愕地看着景麒,他一瞬間倒地,眉心緊皺,神色非常痛苦。是程以哲!他正用精神壓迫着景麒!“你瘋了嗎!”蘇南對程以哲吼道:“放了景麒!”“如果不是他,我妹妹不會死!”程以哲聲音帶着無盡的寒意。蘇南以為他指的是那枚晶核是景麒挖出來的這件事。“是我把晶核帶回來的!跟景麒沒關系!你沖我來!”蘇南看着景麒跌坐在地,青筋暴起,她幾乎快瘋了。程以哲冷笑一聲:“景麒下去陪她,她會很開心。”他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程以哲,不要逼我殺你。”蘇南已經從身後拿出了手槍,指着程以哲的腦袋。“為了他,殺我你都不會手抖一下是嗎?”程以哲笑容無盡蒼涼…蘇南已經扣動了保險栓。然而就在這時,程以哲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了一下,他猛然回身,看到程璟仍舊雙目緊閉,可是他的手卻抓住了他的衣服。“哥…你要是敢傷害景麒…我…就不認你了…”她的聲音微若蚊蚋。活過來了?!那一瞬間,程以哲收回了精神力,景麒才如釋重負地暈了過去,剛剛被他精神力壓迫着,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那一刻他才真正領悟到程以哲作為一個精神異能者,恐怖的力量。程璟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雖然還帶着血絲,但是血絲已經逐漸散去了。林曉立刻催動異能,給程璟進行了身體的檢查,她分明已經是個死人了…不,準确來說應該是一具死喪屍。或許是吞噬喪屍晶核的緣故,她死的時候身體各方面狀況,和喪屍如出一轍。“是蘇南那幾管血。”林曉檢查完身體之後,回頭說道:“她的血液和那枚晶核起了物質反應,雖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反應的,但是目前來看,的确是保住了一條命。”經曆了情緒大起大落的程以哲,興奮得忘乎所以,一把将蘇南抱了起來:“謝謝你!蘇老大!我欠你一個大人情!”“滾開!”蘇南皺着眉頭将他推開,她是記仇的人,程以哲剛剛把氣撒到景麒身上的事,她輕易可忘不掉。蘇南和穆沉兩個将景麒扶起來,穆沉背着景麒,想将他送回房間。“景麒哥哥!”程璟掙紮着想要坐起身,程以哲連忙扶她起來,卻被程璟推開。好嘛,他現在成大惡人了。程璟下床,一心想要跑過去看看景麒的情況,然而她腳剛落地,就重重地摔倒在地。離她最近的秦暖連忙扶起她:“小心點,算了,還是讓你哥把你背回去吧。”她發現程璟的腳,完全用不上力,根本沒有辦法支撐身體的重量站起來。程璟也異常驚訝。秦暖将她扶到床上重新坐下來,程璟摸着自己的大腿,張大了嘴,眼神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我的腿呢?”她驚慌不已。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腿的存在了!就好像…身下長的這兩條腿,完全不是自己的,就跟桌上的杯子一樣,是外物,完全不由她控制!“我的腿!”程璟不信邪,又掙紮着下床,這次,林曉醫生制止了她。程璟看到桌上盤子裡的針管,二話沒說抓起針管就往自己的大腿上紮下去,她的舉動吓壞了周圍人,尤其是程以哲,他伸手奪過程璟手裡的針管扔開:“妹妹!你瘋了嗎?”程璟的确要瘋了!針管紮進大腿肉裡,帶出了血,可是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剛剛做全身檢查的時候,我就發現…她的腿部肌肉壞死嚴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林曉不再說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答案,程璟癱瘓了。程璟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了出來,她才十五歲,青春正好的年紀,就此癱瘓…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在末世,失去雙腿意味着什麼,每一個人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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