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要先見一趟張秉忠,救人脫身的事你們倆就自己看着辦吧,我的建議是你們最好趕在子時前動手,畢竟在自己的喜宴上被人當着面搶走老婆可真有些很丢人,哪怕這個老婆其實不是我自己願意要的……另外,還是那句話,被抓到了也千萬别說你們認識我,兩位,再會。”這話說着,還在馬車裡一個人坐着的秦艽就示意車轅上的母狨繼續往祟巢的方向走了,待看見窗邊那兩個人影背對着他漸漸消失不見,眯着眼睛地把玩了兩下手中那隻蛇郎糖人的秦艽才徑直收回自己的視線,又沖着馬車簾子外頭的母狨一臉無趣地舔舔嘴唇慢悠悠地來了一句。“讓跟在他們後邊的狐狸都散了吧,都被發現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吼嗚!”母狨在外頭的應答聲連同化作最後一聲風消失在了紅色的月光中,面無表情地站在黑漆漆的路口的晉衡見那輛無頭馬車最終遠遠地離開了,才皺起眉揮揮手示意臉色不太對的石小光同自己往面前這條巷子的另一個方向走。一路上滿頭大汗的石小光都不怎麼敢出聲,要不是晉衡硬是從旁邊拉着他一把,他肯定早就吓得一個跟頭摔倒在了地上。而這次仔細确定過身後并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老鼠狐狸之流繼續跟着他們,從剛剛進入祟界起,肩膀就莫名沉得厲害,這會兒更是累得有點氣喘的石小光才任由着背上那個趴着不動的黑影子自己爬了下來,接着這隐約印在牆上,顯得模模糊糊的老态黑影先是舉着盞油燈捂着嘴幹咳了兩聲,又對着眼神冰冷,仿佛看穿他所有真面目的晉衡冒頭顫顫巍巍地彎腰行禮道,“……老朽燈芯……在此拜見姓師了……”丁昏黃的小油燈照亮了屋當中一張簡陋的小桌和三張矮凳,尋常老翁打扮的燈芯老人佝偻着背顫顫巍巍地走到桌邊,光從容貌上來看倒真是讓人瞧不出他和一般老人有任何區别。晉衡和石小光剛剛被他一路從外頭那個名叫斷頭巷的小胡同帶出來之後,就進了這一面矮牆裡頭,等甩甩手腕點上燈照亮了屋子裡的一切之後,總是習慣性藏匿于燭光之後的燈芯老人才耷拉下雪白的眉毛嘶啞聲音對面前這兩人怪腔怪調開口道,“老頭子招待不周,姓師和這位小友就随便先在這兒坐坐吧,阿蘊那丫頭被張秉忠帶走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之前因為那祟君還在馬車上,所以我才不能在你們面前立刻現身,隻能化作燈影附在這孩子的肩上才敢一路跟上你們……”“燈老也認識剛剛那位祟君?”燈芯老人對小五蘊親昵的稱呼明顯就是間接承認了他們兩人的親屬關系,隐約察覺出燈芯老人似乎和剛剛離開的那個祟君也認識,帶着無常面具坐在那盞油燈下,雪白的頭發被染上一層淡金色的晉衡也跟着淡淡地出聲。等舒展開灰白色的眉頭又不自覺眨了眨如今已經老眼昏花的眼睛,從原本雙手合攏的衣袖中掏出一根火簽子就挑了挑那油燈的燈芯老人這才眯起眼睛慢慢回答道,“認識,怎麼不認識,我不僅認識他,算算還确實相識不少年了,隻是以這位的祟君為人,實在是不适合與其深交,看之前鬼鬼祟祟跟在你們身後的那群野狐狸兩位就應該明白了,十足的小人做派,豺狼心腸,姓師人善心慈,想來是不知道在我們這祟界,就連路邊的小娃娃都會哼唱一首童謠,而這童謠就是說這位祟君……”“什麼……什麼童謠?”對剛剛那位好心載了他們一段路,一路上還言談幽默友善的秦艽其實印象還不錯,乍一聽到燈芯老人居然這麼說他,坐在旁邊的石小光頓時有點茫然不解地問了一句,而燈芯聞言隻是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聲,又在望向面前閃閃爍爍的油燈緩緩哼唱道,“蛇郎的心,燈台的油,誰在哭呀,娃娃的頭,撥浪鼓打轉,你可别信他的話,小心他要吃掉你,信他的才是大傻瓜……”這令人毛渾身骨悚然的童謠讓晉衡面具後本還如常的淡漠眼神不自覺變了一下,兀自念完這首童謠的燈芯老人隻是在收聲沉默後才面無表情的遲緩地開腔道,“姓師看上去和這位祟君似乎好像有點交情,這種事老頭子我本來也不該多嘴,但看在你與阿蘊算是認識,這次也專門過來幫忙相救的份上,老頭子在這裡還是忠告姓師一句,那祟君的心腸之狠辣,遠超出你二人想象,我與他也做過不止一次買賣了,謀害至親,玩弄人心這種事他實在是做的太多了,兩位還是要多加小心……”燈芯老人這番話說得稍微有點重,光聽這口氣就知道他心裡明顯不太喜歡那個祟君,隻是他的這種有什麼話都直說的耿直态度反而讓人有些不好懷疑他。所以被這老頭的話弄得有點尴尬的石小光一時間隻偷偷看了眼身邊的晉衡,再一想到他和自己奶奶的關系更是不敢多說什麼,而面具後同樣也皺着眉的白發青年則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出聲道,“燈老何出此言?”“……姓師應當已經猜到我的由來吧?”“恩,你就是丁生?”“是啊,我從前還為人時名喚丁白廷,字三章,不知這位姓師可有字?”“鎖陽,小時候長輩起的,但不怎麼用。”“原來如此,那老朽就與姓師直言了……我當年死在松江,化為燭台,此後便四處收集被人浪費的時光再兜售出去為生,而這祟君之所以與我結識,也是因為他和我曾經做過一樁交易。”這麼說着,燈芯老人倒也不忌諱和晉衡說些實話,畢竟多年前他與那位青蛟君的第一筆交易也正是從那時開始的,而在腦海中大概回想了一下那個面頰上滿是青癍疤痕的醜陋少年面無表情地找到自己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如今一把年紀,許多記憶也随着燭火的微弱而漸漸模糊不清的燈芯老人卻至今還覺得記憶猶新。“我這麼多年一直以兜售光陰為生,但凡有辦法,有恒心找到我的人,如果本身心存善意,也不會太過貪心,我都會同意以同等代價來完成他們的心願……他那時候明明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我之前其實也從來沒見過他,但他卻用了不知道什麼辦法忽然就找到我,還向我提出了一個用心髒與我交換時間的條件……”“……什麼條件?”“用自己的心髒交換回到過去某段時間改變三個人命運的條件……我當時原本還以為他是見不得親人離去,所以才一時心軟答應了他與他換心的條件,畢竟光陰這種東西實在貴重,所以并不能和人輕易地做出交換,我總不會天天都發這樣的善心……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是咱們的這位祟君為了自己能化龍而使出的一樁毒計,先預謀殺人再假意救人,也好讓天上的神明見到他舍去心髒也要去複活親人的赤誠之心,可很可惜,這件事的真相最後還是被神明給識破了,所以故意害人性命的他也受到了自己應有的懲罰……”“……”“隻是前段時間,他也不知道是為了個人還是為了什麼事,又來向我借回了一次心髒,可我隻要一想到當年被這歹毒到謀害親人的祟君當猴耍的事情,就氣不過,所以便向他故意讨要了點對他而言還挺貴重的東西,又拿好些難聽刺耳的話激了激他,結果他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又将自己的心髒短暫借回去了三個月……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樁事惹怒了他,這才弄得阿蘊這次被張秉忠和他一起惦記上,估計這回還是想從我這兒把他那顆心要回去吧……倒是那蠢得像豬的張秉忠,不知道這次又在做什麼大死……”一臉煩躁不耐的燈芯老人這麼絮絮叨叨地說着,擺明了就是已經看穿了秦艽此刻心中的想法,因為先前他與秦艽用長發做交易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很清楚地去了解過他要回心髒之後真的想去做什麼,所以哪怕現在坐在和秦艽關系有些特别的晉衡面前,他也根本看不出這個年輕姓師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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