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旁骛充當人形支架的溫謹言沒料到這人還有這變臉絕技,哭笑不得道:“你是裝得?”
宇文曜手肘支撐的力道一卸,上身順勢朝他傾靠過去,彎身把額頭抵在溫謹言的肩窩,可憐巴巴地:“累是真的。”
溫謹言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擡手順勢剛要搭上他後頸,頓了一下,落到他後背上拍了拍:“那就早點歇下吧。”
宇文曜聞言擡頭,兩眼亮得吓人:“好啊。”
溫謹言還沒明白他為什麼一副興緻高漲的樣子,就被人拽着往裡間走,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人動的什麼心思,當即不知道該作何評價,舌頭都打了結:“你......”
宇文曜後撤半步另一隻手繞過他腰間,毫無顧忌地摟緊了把人往内室帶,嘴上還不忘打斷他:“這些日子我每天都要對着那些花紅柳綠的臉,都快做噩夢了,你得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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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謹言:“......”
可惜皇帝陛下萌動的春心到底是連根芽都沒來得及冒出頭,好不容易拉着人拐進内室,就看到桌邊坐了兩個人。
蔣青沐把大寫的“閉目塞聽”挂在臉上,坐得像個入定的老僧,于文擡頭朝他們熟稔地招了招手:“好巧啊。”
面具遮擋下隻有那雙眼睛還是真實的,不加掩飾的透着“我都聽到了”的調侃。
溫謹言震驚之餘完全忘了兩人此時的姿勢暧昧,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呆愣了半晌才想起回禮,手一擡才感覺到桎梏,忙從宇文曜懷裡抽身出去。
宇文曜陰沉着臉看着兩位不速之客,懊惱怎麼偏偏今天約了他們倆。
宮外驿館。
接到人的使臣随從看到西洋使臣的狀态滿腹疑惑:“不是說去赴宴嗎,怎麼看起來跟受了拷問似的?”
西洋使臣面如土色,半個字都不想多說擺了擺手徑直回房。
才打開門,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窗邊,一下午的擔驚受怕到現在都心有餘悸,這麼一眼他差點叫出聲來,好在那人像是料到他膽小,及時出聲。
“使臣大人。”
西洋使臣顯然認得那人聲音,松了口氣,随後迅速回身看了一眼周圍,鬼鬼祟祟地進了房間關上門,連燈都不敢點,就這麼摸着黑上前和人對峙:“你來做什麼?”
那人披着寬大的黑色披風,頭上罩着一頂巨大的兜帽,把整張臉都擋得嚴嚴實實,即便是站在開着窗的窗邊,也是半點月光都照不到他臉上。
西洋使臣看着他這打扮怵得慌,要不是就站在面前,恐怕連對着自己的是背後還是正臉都分不清。
黑衣人聽了使臣的話冷冷笑了一聲:“我不來,怕使臣大人要忘了自己到底是哪邊的人。”
他說話的腔調很奇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含糊不清,加上聲音壓得很低,喑啞晦澀,一句話裡有半句話是聽不清發音的。
可那使臣倒是聽懂了。
而很顯然,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使臣的底氣比面對宇文曜的時候要足得多,聽他這話來者不善,黑着臉诘問:“你什麼意思?”
黑衣人還是哪個聲音,隻是語氣聽上去帶了些刻意的緩和:“沒别的意思,隻是許久沒見,怕大人忘了在下了。”
使臣陰腔怪調地道:“哪能忘?閣下神通廣大,幫我們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攪得大耀雞犬不甯,教皇陛下讓本使此來一定要好好謝謝閣下呢。”
黑衣人不買他帳:“閑言少叙,你我各取所需,犯不着誰謝誰。”
西洋使臣走到角落打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黑衣人面前的桌案上:“不管閣下有心還是無意,教皇陛下的謝禮閣下還是要收下的。”
黑衣人不動,西洋使臣便伸手幫他打開來。
那盒蓋竟然可以完全展平,随着盒蓋拉開,盒子裡的隔層便呈梯狀開成三層,每層上面都放着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泛着幽冷的光,從一片黑暗中照出了他眼裡的貪婪。
黑衣人輕輕擡手一勾阖上盒子,身上的戾氣斂了不少:“請使臣大人替在下謝過教皇陛下。”
使臣無聲嗤笑了一聲。
所以他道大耀人虛僞,分明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還非要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臉,也不知道是給誰看。
可同樣是大耀人,那位皇帝陛下身邊的那群人卻實在難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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