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有火柴票的話,現在一盒火柴才是五分錢,而百貨商店的這些售貨員,私底下收錢,則賣它兩毛錢,到時候她自己找火柴票頂上去,那一毛五,就是她自己白賺的。蘇向晚直接摸了兩塊錢出來塞給錢小芳,說:“給我一大盒吧,我家用火柴費得很。”錢小芳站了半天,伸了五根指頭出來,一大盒要五塊錢。火柴吧,除了拆開一盒盒零賣的小包裝,還有二十盒一個包的大包裝,二十盒的話,要憑票,就是一塊錢,但這女人漲價漲的是真夠厲害的,一大盒她居然要五塊錢,隻能說,六十年代的售貨員,那真是個一本萬利的行業,也就難怪錢小芳能穿得起羊呢的裙子。蘇向晚掏錢的時候,故意露了自己兜裡的信封出來,信封裡裝着的,全是十元大團結。她穿的本來就樸素,又背着個孩子,聽口音又是農村婦女,再帶着那麼多錢,标準的人傻錢多。嘴裡還歎着呢:“哎,好容易他爸發了津貼,咱現在有錢,手裡沒票就買不到東西啊。”津貼,軍人才有,有津貼,那就是軍屬,大肥羊錢小芳一聽這就是個好宰的,盡量壓低聲音說:“同志,我這還有最好的調絨布呢,一尺才五塊錢,你要想要,我扯給你,隻要錢,不要票。”蘇向晚趕忙就說:“好啊,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布,不過,你的布在哪兒呢?”錢小芳沒說話,隻跟旁邊的人說:“哎,給我看着點兒,我去上個廁所。”出了百貨大樓,蘇向晚追着這錢小芳,驢蛋和狗蛋倆追着蘇向晚。幾個人跟作賊似的,兜到一個公廁的後面,一個居民樓的後窗子口上,錢小芳就喊開了:“見見,見見,把調絨布拿出來,這兒有個要調絨布的。”不一會兒,窗子裡探出個光着半個身子,戴着一頂綠軍帽,嘴裡還吊着根煙的半大男孩,嚷嚷叽叽的說:“姐,讓我看看順眼嗎,是不是又紅又專的,要是那種一看就是走資派,臭老九的,咱的調絨不賣她。”“好人,還帶着倆孩子呢。”錢小芳說:“鄉裡來的。”這叼着煙的就是錢見見了,往外猛吐了一口煙說:“一尺調絨五塊錢,少于六尺不賣,一手拿錢,一手拿貨。”大概是因為蘇向晚長的漂亮,錢見見還打了個口哨:“喲,姐姐,結婚太早了吧,生這麼一長串的孩子。”現在的調絨再緊俏,要拿着票,頂多也就一塊錢一尺,但是,市面上幾乎沒有調絨布票,為啥呢,因為但凡有工廠學校,各種單位發了調絨票,就全給這些戴着綠帽子的,半大的革命小将們給沒收走了。然後,他們屯積着大量的調絨布,坐地起價,錢賺起來簡直不要太爽。驢蛋和狗蛋倆都覺得蘇向晚這生意怕是做虧了,拽着她的手,不肯讓她買調絨布。不過,蘇向晚還是把懷裡的信封整個掏出來,咬牙就給錢小芳了:“六尺是兩米,大姐,你可甭少了我的。”錢多多一個竄腰,把五塊錢撈了回去,過了半天,才扔出一點點半舊不新的料子:“給,姐姐你幹嘛結婚那麼早啊。”髒兮兮的,頂多不過一米出頭的一點調絨布,這就是蘇向晚拿三十塊錢換回來的。她接布的時候,因為後面的吱吱正在抓頭發,故意一個趔趄,頭伸進窗子裡就掃了一眼,隻能說,雖然就一間髒兮兮的小屋子,但那間屋子裡的情形,叫蘇向晚是個大開眼界。怕引起裡面的人懷疑,她立馬就退了回來,還說:“哎呀,農村人路走多了,你看我這腳栽的。”錢小芳還挺不好意思的呢:“現在調絨緊張,我是看你可憐才帶你找路子的,甭覺得吃虧,真的,你一點也沒吃虧。”蘇向晚不搭話,轉身就走。錢小芳算是強盜裡比較有良心的了,看蘇向晚拎着大包小包,把她送到了大街上,還不停的勸呢:“趕緊搭車回家吧,咱縣裡啊,壞人多得很。”軟刀子割肉,在這個一個普通職工一月才賺十八塊錢的年代,她狠手黑了蘇向晚三十五塊錢。要說壞人,誰能比她壞。蘇向晚拎着一米見方的布,帶着倆孩子,一路打聽,就往縣公安局去了。找庭秀,報案,抓她丫的。驢蛋身體好點兒,一直能跑得動,狗蛋體弱,已經跑不動了。蘇向晚看狗蛋悶悶不樂的,悄悄撓了一下他的耳朵,狗蛋隻差擺尾巴:“媽媽,媽媽。”蘇向晚悄悄眯眯的,給了他一塊一直留着給吱吱解餓的餅幹,然後悄聲問:“是不是因為你小姨偏着你哥,你心裡不高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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