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過去看看。”善信起身,扶了下桌子,才覺得自己吃多了,肚子有點漲,站起來的撐的人都晃蕩。善信在院子裡轉了幾圈才進了屋子,果然是吃太多了,不得不多走些步子。進來時,無尤正靠着在燈下看書。善信坐過去,看了看還是那本養花的冊子。“普洱在桌上,給你沏地酽酽的(老北京舊話:指濃茶)。”無尤指了下桌子上的茶,道。“你怎知我吃多了?”善信端起茶,問道。“元香說你心不在焉的都吃了三碗飯,還不知。”無尤知道他必然心中有事。“多嘴的丫頭。”善信喝了兩口,真苦,想要放下。“不成,都得喝了,才消食兒。”無尤指了指他要放下的茶杯。善信看了看無尤,無尤撇開頭不看他裝出的可憐兮兮的樣子。善信無奈隻得都喝了下去,“休沐陪你會娘家吧。”“成,也快了吧,”無尤放下冊子,“還有三天就四月十五了。”“嗯,我明兒打發一個人先過去知會一聲。”善信拿起冊子看了眼。“你沒什麼想說的嗎?”無尤問他。“有什麼要說嗎?”善信被問蒙了。“你不是想罵一下兵部尚書嗎?”無尤笑了起來,善信蒙的樣子真很好笑,傻傻的。“有容怎麼也給你嚼舌根子去了。”林善信直搖頭。“我之前對咱這個兵部尚書就早有耳聞,是一個混日子的主兒,也不知道怎麼提拔上來的。”無尤早前聽哥哥紀為用罵過這個人。“參也參不出個狠頭來,從裡到外把兵部參了個遍,最後麻煩事兒都落在我們這些人身上,敢情人-老人家就得了一個督促不力的名頭,罰了一個月俸祿就得。”善信一說這個人就一肚子的火氣,“也不知道是誰罩着他,怎麼都撼動不得了。還在部裡道什麼,六科不是派人查參嗎也奈何不得老子!你說,這是個什麼混蛋東西!”無尤還沒來得及說話,善信喝了口水,用手指了下西院的方向,繼續道:“林湛盧你丫要是參,你就弄個狠得,拉也拉不下,弄了一個不疼不癢,有個屁用!現在倒是搞的部裡一個個草木皆兵,人家不是還是窯-子逛着,小酒喝着,怎麼沒人去抓呢。”“等等,你說趙尚書去煙花之地?”無尤抓住了善信說話的點。善信點頭,“怎麼了?”“我若沒記錯他已經有三房小妾,現在還捧頭牌嗎?”無尤問。“聽那個員外郎說最近是在捧麗香院的頭牌叫什麼香的。”善信道。“林公子可知道?”無尤又問。“必然是不知的,都是私下發發牢騷。”善信明白無尤的意思。“咱不是要會我娘家了嗎?”無尤笑的很無害,“左都禦史應是個挺大的官吧,不是管都察院、五城、六科嗎。”“和嶽父好好提說一下,的确是個好辦法。”善信本是覺得跨級不好,現在卻覺得什麼路都是路,走過去才算對。“本朝嚴禁官員宿-娼-,他這是自己撞得,怨不得人。”無尤輕輕的說,善信卻覺得無尤多虧生了女兒身。“你不愧是禦史家的女兒。”善信呵呵的笑。“爹爹自小就對我和哥哥講:禦史糾劾百司,辯明冤枉,為天子耳目為天子正風紀。我便知曉的、看的多了。哥哥還被要求熟讀大周律,爹爹說一個好的禦史必須熟知律法,手掌律法才能明辨。”無尤一字一句地給善信講紀守中的話。“我本以為嶽父教出的女兒該是隻走正路,不看小徑兒之人呢。”善信打笑無尤。無尤正色:“為官之道也要變通的,此路不通難道你要一路撞個頭破血流嗎?值得嗎?抄小路也許更快呢。”“窮則變,變則通,萬事萬物皆是這個理兒。”善信拿出他寫的幾張紙給無尤看,“火器庫的整改意見,被壓很久了。”無尤接過細細地看,她并不太懂軍隊這些,但是也看的出這是善信用心寫,用心做過考察的,“帶給爹爹看看,若是說不錯,你應該已經想到怎麼做了吧。”“那我隻好借太子當當跳闆了。”善信回來的路上一直再想這個。“嗯,你學會變通了?”無尤再次試着問,她越發覺得善信的才能應在善淵、善仁之上,若這樣下去怕也不會有太多的建樹,其實她這次想回娘家也有和父親一說的意願。關于青若,也想和兄長談一下。關于永安公主,也有心聽下娘親的想法。這幾日總是躺着在屋裡,想的便漸漸多了,開始一條條的理着思緒,可是無論哪一條都還是希望自己面前的男子好。也許林善信有句話說對了:是彼此的劫數。休沐日-回娘家[]四月十五一早,善信和無尤請了安,就出了角門上了車馬往紀家住的胡同去了。到了紀家,先是搬從林家帶來的禮品,接着用了簡單的飯食。紀守中覺得讓林善信和着自己家吃點素淡的沒啥不好。飯過,紀守中帶着林善信、紀為用往書房去了。無尤拉着母親袁氏去了房裡。以藍把茶弄好,就從書房出了來。三個大男人站在書房裡,紀守中踱步到書桌,坐下。善信和為用也坐在了邊上圈椅裡。“說吧,你今兒來事兒就不對。”紀守中早就開始懷疑女婿的目的。“不敢瞞嶽父,我實在是受不得那個混蛋尚書了。”林善信對兵部趙尚書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我切不說他怎麼當上的尚書,你可知道他的後面是誰嗎?”紀守中問林善信,這個孩子還是嫩了一點呀。善信愣住了,他還真沒有細尋,紀為用對他點點頭,道“鎮國公。”鎮國公,竟然是鎮國公,善信的确是沒有想到這後面已經複雜到如此,竟然線牽到國公身上。“京城三大非周姓皇室國公,安國公、平國公、鎮國公,以安國公林家為首,這個你必然是知曉的。”紀守中很嚴肅,“兵部司庫,你也曉得有多重要,曆來兵部都是上的是國公的人,這樣一旦打仗這個人才能助用兵之人。”“可是趙尚書這種膽小怕事之輩,若真打仗怕也不堪大用。”林善信十分笃定。“卻是不堪大用,不用打仗平時就足夠不堪了,逛窯子捧戲子搶姑娘……這些惡行已經足以看出,誰也不會指着他真大用的。”紀為用拍拍林善信,滿臉捉狹的笑:“我說妹夫,你這個觀察不夠細緻呀,你也算是傳聞中的文武雙全了。”林善信完全沒有想到身為編修的紀為用對朝堂情勢竟然比他看的還清楚,“他這麼行徑嶽父竟然都知曉,卻為何不動呢?”“善信,做任何一個事兒之前,你要考慮清楚後果,要動就讓他從此趴下不會再起,若是你動了一下僅僅是讓他疼,還不如不動。”紀守中對自己這個女婿多少有點可惜,若是在自己跟前必定會好好地帶着,林家那個老頭也不知道在存什麼心思,“現在沒有合适的人選接替,另都察院所掌握的還不足以讓倒,尚書這個官隻有”紀守中指了指上面,“才能動的,必須有足夠的把握。”善信聽明白了,現在還不能動,而且的确沒有人選,“明白了。”初涉官場,随着他一步步在林湛盧和紀守中的打壓和點撥下一點點的掀開了他以前全然沒有想到的那一片。“我說妹夫,是不是覺得比你想象中的複雜,你開始有點抵觸了。”為用看見善信若有所思的樣子,問。“倒也不是抵觸,說實話多少有點覺得懼,懼那個還沒有看到的一切。”善信愈來愈覺得隻有在這個紀家,他多少還能踏實,至少面前的兩個人還在和他說真話。紀守中的手一下一下地點在桌子上,“有個人你還是避忌一點的好。”“嶽父是說八皇子?”林善信那日和八皇子的一番棋局,讓他對那個看似不經心的八皇子起了防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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