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藍應了句:“知道了,小姐剛起呢,收拾下就過去。”說話間,無尤已經從炕上起身,這小憩一會兒卻如畫片一樣的擾清夢,也沒有睡的踏實,外面一有動靜就醒來了。“這小元嗓子大,擾了小姐了吧”以藍一看無尤起身,就去投洗巾子了。無尤緩了緩,下炕,穿鞋,整理着有些褶皺的半舊衣裳,走過去徑直接過巾子擦了擦,“想着爹爹回來了,咱還是快點。”以藍一聽,忙把巾子投了投水,擰幹,晾在架子上,随便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手,就随着無尤出了屋子。從斜向東南角的月亮門出去,跨進廊台,沒幾步就看見東側的寶瓶門。無尤進去,走過側面耳房就見了滿院的菊花争相開放,黃的、白的,空氣中含着淡淡的藥味和合花香。院子的東廂房就是紀守中的書房,紀家什麼都少,偏偏就是書多,所以也造就了為用、無尤都喜讀書。以藍轉身往袁嬷嬷的耳房走去,無尤掀開書房的藍布簾子,跨了進來。紀守中聽見動靜停下了手中的筆,看見是閨女到了,笑嘻嘻的把新寫的一副字丢了過去,道:“你且看看。”無尤接下,展開,不禁笑了,“爹爹啥時候開始練狂草了?”紀守中把筆搭在硯台邊,不緊不慢的道:“近日。”說完他自己也笑了,起座走到側壁的多寶格上取下一個緞布四方盒,遞給無尤。無尤打開,竟然是爹爹最寶貝的薄胎青花畫一束蓮瓶一對。“這花瓶是一定要有的,花開富貴嘛,我和你娘親合計着,想來想去就這個最合适,便選了給你。”紀守中很滿意閨女眼中的不可置信和驚喜。“可是,爹爹……”“啥都不用說,千寶貝萬寶貝,還是你寶貝,什麼寶貝到你這兒都不是寶貝了,你才是咱紀家唯一的千金。”紀守中這對青花瓶是舊物,胎晶瑩潔白,光照可透,青花色澤亮麗,是難得的珍品,小時候為用和無尤曾一直在猜測爹爹會給誰。今日放在無尤手中,算是多年夙願已償嗎?“老爺,太太說若是老爺和小姐說罷了話,請小姐去太太房子裡呢。”以藍在窗戶外說。“去吧去吧,讓你娘幫你收拾起來。”紀守中擺了擺手,讓無尤過去。無尤進了西屋梢間,就看見袁氏手裡繡着東西,擡眼見眼睛通紅。袁嬷嬷看見無尤進來就走到角落裡,打開了一個箱子拿出了些東西,然後有點怪異的沖無尤笑笑,放在了袁氏身側,無尤被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是啥。袁嬷嬷拉着以藍出了門,袁氏才招呼無尤坐在自己下側邊的繡凳上。袁氏拿起一冊像絹子的畫冊,遞給無尤,上面繡着風月二字,無尤騰得臉就竄紅了,忙要放下。袁氏卻道:“翻翻看下。”無尤沒辦法,隻得重新打開,那繪本裡倒是隻有八張,每張上都畫着男女相合的姿勢,看地無尤臉紅心跳的,草草翻了下就合上了,放在一側。袁氏又拿起一個葫蘆造型的瓷器,有一個半手那麼大。袁氏笑了下,看出了女兒的尴尬,道:“娘親也是打這個時候過來的,這個物件你姥兒叫它‘壓箱底’。我當時就如你這般,可是姑娘家總要嫁人,這個時候都得知道的。”說着袁氏用手一分,就打開了,葫蘆從中間分開兩半,一個為蓋,另一個裡就是瓷塑造的那剛才畫中的樣子。袁氏擡眼看無尤的臉都紅成柿子了,忙就合上,頓了下,又說:“這物是洞房時放在一側的。我會把這些放在你衣裳箱子的最下角裡,你可要記牢地方。”無尤已經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從娘親院子裡離開的,隻知道一個晚上都沒有緩過來,以藍不停地問,不停的伸手試探無尤額頭的溫度,以為她發燒了,無尤的臉紅的就和火燒了一般,怎麼都褪不去。以藍還央了去問袁嬷嬷,嬷嬷隻是打發了她回來,什麼都未成說。十月初八。頭一日水紅去請了整容匠,說是街面上最好的一位婆婆,專門來給無尤開了臉。袁氏告訴無尤,姑娘家這輩子第一次開臉就是出嫁了。當時無尤一直坐在一個面朝南的角落裡,看不清開臉婆婆的樣子,隻聽得見婆婆口裡唱着古老的歌謠:什麼龍兒、麒麟的,耳邊是線繃緊彈出騰騰的聲響。青若進門的時候被一直請到了無尤房子最内側的一個暖閣裡,那個暖閣以前是冬日時,無尤怕冷寫字用的小間。無尤兩日前被要求住在這裡,暖閣,暖閣,取這個閣字。暖閣很小,進了罩子門,就隻有北面貼牆一面床和南面窗戶下的小炕。青若進來先是瞅着無尤直笑,半晌才坐到炕上,道:“我說無尤,這開臉後愈發的标緻了。臉也白淨了,眉都成柳葉了。”無尤伸手打了下青若,道:“你就打趣我吧。這兩日守着我,我必不讓你安生了。”“說起來了,你可知男方的相賓是何人嗎?”青若從來都不客氣,拿起綠豆糕就吃了起來,吃罷滿意的舔了舔嘴唇“你家的綠豆糕就是好吃。”“總也不會是皇太子的。”無尤對這些倒是無所謂。青若道:“來頭極大,是今科狀元徐衛潛,入翰林院編修的。”“不過說起來,為用哥哥也是榜眼吧,也選入的翰林院編修,是吧?似乎從未見他和這些人參乎呀。”青若突然想起了這院子裡就有一個榜眼爺呢。無憂點頭。“我爹爹一向崇尚:君子不黨的聖人之道。你也曉得的,我這個哥哥和爹爹是一個路子下來的,說起來哥哥唯獨就是有點脾氣壓不住。”無尤這多年除了見過林湛盧外,再也不曾在兄長身邊見過其他至交。“我倒是覺得為用哥哥這點好,有血性。男人切不能一味地讀死書死讀書,為用哥哥就挺好,雖不是孔武有力,卻一身的正氣,很有剛正不阿的勢頭呀。”青若說的眉飛色舞。“青若呀,我可不可覺得你對我哥哥有點想法呢?”無尤捉狹地眨巴了下眼睛。青若頓時住嘴了,臉上飛紅了起來,嗔道:“哪有!”“若我們都生在平民之家,我倒是真奢望和你結這門親家,我必是央着哥哥去你家裡提親呢。”無尤的确小小的奢望過。“若我們都生在平民之家,你就不需要嫁入那個林家門裡了,不需要去面對那些不知道的是是非非了,該多好呢。”青若順着無尤的思路繼續道。……“說起來,人家出閣都是要頭一晚多請幾個姐妹,我尋思着你也就我一個閨蜜,不如早點來,好給你打發閑暇,出了閣就不一樣了呦。”青若想起來這事,“都說熱鬧些好,到時要女眷堵着門鬧上一鬧,讓林家那小子也得知道咱無尤不是随便就能接走的呢。”“娘親,請了街壁兒的兩戶家裡未出閣的閨女,讓初十當日過來充當姐妹呢,我都不曉得要這麼多姐妹來做啥呢。”無尤聽說袁嬷嬷請了左右幾戶人家的女兒,都有點摸不着頭腦呢。青若點了下無尤的眉心,“想那麼多做什麼,初十就分曉了。”是夜,小元送進來一紅木盒,說是紀為用給無尤的。以藍遞進來,無尤還沒碰到,就被青若搶着打開了,一對手掌大小的青瓷蓮花瓣碗映入兩個姑娘的眼簾。青若驚豔于這青蔥一般的色澤,和如翡翠一般的玉質流光,“好一個溫潤儒雅的蓮花并蒂碗。”無尤笑青若話都不會說了。無尤記得這對碗是兄長的母親留給他的,她第一次看見還是在爹爹的箱櫃中,當時隻是淡淡一眼,就被這青瓷的流光吸引。無尤不知如何表述心中,取了一張花箋,匆匆寫了幾個字,遞給以藍讓小元帶回去。青若央着問:“你寫了什麼?”“花開并蒂。”無尤輕吐。上頭、親迎十月初九,無尤還在看書。青若笑着說她,是用看書來掩飾心裡的打鼓。其實青若說的對,無尤的确不知道接下來她會如何,心裡有種不能表達的虛掩,卻不知該如何說出來,然甯願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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