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父詫異地說:“這不挺好的嗎?還比月考提升了呢!”紀父自個兒讀書的時候是沒那個腦子的,覺得女兒已經是紀家門最聰明的了,想了一圈,會不會是小區裡經常來店裡坐坐的王老師說的心理落差,忙道:“挺好了挺好了,你想,現在你周圍是h市最優秀的學生,肯定競争是比較大的,你别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和你媽就想你過的輕松一點。”紀筠一直很心疼自己爸媽,外地人來一個陌生的城市打拼并不容易,紀父曾經在工地上抗的石頭,搬的磚頭,才一點一點累積起的這個家。她笑着點點頭,握住紀父的一隻手,手上面全是粗糙的繭子和幹燥的皮,紀父又沒忍住揉了揉紀筠的腦袋,她紮着的頭發都被勾出了一小半。紀父道:“我這糙手!”紀筠握住紀父另一隻手,把他兩隻手翻過來,關節很大,手上還有劃傷的傷口,關節處、壺口,大大小小的繭子不知其數,紀筠輕輕地觸摸,心酸帶着心疼,揉了揉:“糙糙的也挺舒服的。”紀父笑呵呵:“小時候就給你撓癢,你說我的手輕輕撓幾下就夠了。”紀筠白嫩細長的手和紀父黝黑粗糙的手對比鮮明,紀筠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靈感。紀父走了以後,紀筠立即把之前沒畫完的畫換下來,換上新的畫布,腦海裡不斷勾勒,先用鉛筆勾勒出線條,她一畫就是幾個小時,還是紀母過來提醒她該睡覺了,紀筠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畫筆。後面幾天上課,她也忍不住想着這幅畫,盡快在學校就把作業做完,回家就抓緊畫畫。連着一個周末,紀筠把這幅畫給畫完了,四隻手,一雙糙粗的手上面放着一雙纖細柔嫩的手。從來一幅畫沒有畫完的那一瞬間,給她這麼大的滿足和喜悅。在那一刻,紀筠很确定,她是喜歡油畫的,不是因為寂寞不是因為無聊!她把房間的燈都關上,隻拉開一點點窗簾,透過那一絲亮光,去看這幅畫,紀筠滿眼癡迷,她竟然被自己畫的畫給迷住了!紀筠把這幅畫拍給了楊傑,楊傑說了一句我看看以後,許久未回複。久到紀筠以為他可能去幹别的事了,他發了一句過來:你家在裡,我現在就過來,我今天必須親眼看到這幅畫!楊傑開過來隻用了半個多小時,也不管是學生家裡了,紀筠把畫拿出來,楊傑小心翼翼地接過方在沙發上,他就跪在地上看,現在已經進入了深秋,太陽下山早,三點多已經是昏黃的陽光。楊傑屏住呼吸,目光一點一點地看細節,這幅畫怎麼說呢,很簡單,就兩雙手,是寫實派,但是他看到了什麼,是希望,是親情,是愛……紀筠也學着他跪在地上,兩個人就這樣靜悄悄了十來分鐘。楊傑忽然問道:“這畫你是打算怎麼?自己收藏?”紀筠道:“我之前的畫都是拿去畫廊賣了,但是……”紀筠的畫還沒說完,楊傑神色崩潰:“賣?!你居然還想賣,這畫你要賣了,我,我都要氣死了!你!你!”紀筠縮着脖子,楊傑最後也說不出什麼,斬釘截鐵道:“這畫,送去參展!”重回十六18不想談戀愛的第十八天(……楊傑知道她之前的畫都隻賣個幾百塊,痛心疾首,她這個畫技,賣了一兩千是沒問題的,幾百塊錢就等于是賤賣啊!走之前叮囑她:“你下面别亂賣畫,賣給畫廊不如賣給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畫一些好作品,多參加一些畫展提升名氣。”紀筠小雞啄米。對于參加畫展,紀筠是新奇而期待的,曾經黃老師也想把她的畫送去參展,但那人霸道到連她的作品也不允許流出去,紀筠很喜歡那一幅畫,不過恐怕再也畫不出來了,一幅作品臨摹得再像也是有差别的,畫的時候的心境,顔色、落筆都會不一樣。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就是有些尴尬,一些展覽已經處于閉展期,現在十一月了,馬上就是新的一年,楊傑的建議是參加明年的一些展覽。他介紹了幾個展覽,都是全國性的美展,紀筠對自己的水平還沒有那麼大的信心。楊傑道:“年輕人不要怕嘗試,你這幅畫的水平,已經超越了不少三流畫家了。”紀筠看了幾個展覽的征稿時間,都要到明年的三月左右,隻有一個寶島那邊的美展是現在在征稿的,紀筠第一次參展,也不大清楚需要準備什麼。楊傑想了想直接幫她找了空運,把作品空運過去,紀筠給畫取名為繭齡。紀筠也開始思考她未來的路,在讀書上也許她真的沒有太高的天賦,腦子一般般,能走到這裡算是她最大的努力了,然而高中還有那麼久,她也要考慮自己能不能一直這麼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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