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嗯?”“我很小的時候……”顧關山懷念地望向遠方:“我爸爸帶我騎着自行車,走過這條街。”沈澤奇怪地望向顧關山。她笑了笑說:“我記得很清楚呢……我爸那時候還是個中學語文老師,騎着一輛1987年的自行車,那個車後座上安了一個紅色的遮雨的小簾子,專門送我上下學的,他以前騎着車帶我穿過中關村,那時候的中關村啊……”她想着想着,有點心酸地笑了起來。這是沈澤頭一次聽顧關山提起她的父母,在那之前沈澤從不碰觸她的這個傷疤,怕她難受。“那時候很好的。”顧關山說,“我爸年青的時候喜歡唱歌,唱李娜的黃土高坡,唱毛甯的濤聲依舊,唱心雨……‘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濤聲依舊,不見當初的夜晚’,這些他都唱。”顧關山停了停,站在路燈下,輕輕揉了揉鼻子。“他以前騎着自行車,帶着我,經常走這條路,我們離開這裡也十多年了吧——這裡變了很多,”顧關山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水光。她輕聲說:“我爸唱歌聲音很大,特别混不吝,誰都不怕,所有人都看着我們,我爸就把頭上的小帽摘下來,對他們行禮……我那時候還小,在後面的小孩坐的小凳子上坐着,呱唧呱唧鼓掌。”沈澤怔怔地望着她。顧關山溫和地笑了笑:“有什麼可驚訝的嗎,沈澤?”“我小時候,我們家很窮。”顧關山溫文地道,她的側臉幾乎融進了夜色和迎春花裡:“他們管我管的很嚴,那時候确實也沒什麼收入來源……我媽讀博沒有收入來源,一個月導師給九十塊,我爸就是個普通語文老師,一個月工資二百一十塊人民币,他們給我買一件羽絨服就花了一百二十八。”沈澤:“……”“他們那時候很好的。”顧關山輕聲說,“發瘋也是後來的事情,我有時候很懷念我小時候,他們那時候還不會打我,有時候會誇我畫得好……當然了,也沒那麼好,他們逼我還是逼得挺緊的。”她笑了起來,沈澤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心疼。顧關山說:“……但是那些日子,再也回不來了。”“我爸不會再騎那輛後面有我的座位的破自行車,”她安靜地說,“也不會再唱歌了。信天遊啊,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場雪啊,輕輕地告訴你啊……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啊……他都不會再唱了。”沈澤那一瞬間心酸到幾乎窒息。他沙啞地問:“顧關山,我一直很想問,你恨他麼?”“恨?”顧關山愣了愣,反問:“……沈澤,你問我恨不恨我爸?”顧關山笑了起來:“我對他的恨都是很短暫的,人生很短,我沒有太多的力氣給他。”沈澤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情緒,他問:“……那你不恨他?”顧關山聞言,沉默了一下。“我把他趕走了。”顧關山平靜地說:“從我的世界裡,徹底趕走了……盡管有時候,就像剛剛,我會突然想起他以前的模樣,他大聲唱歌的樣子。”顧關山有點怅然地輕聲道:“……但也就這樣而已。”沈澤沉默了很久,他牽着顧關山的手,冰冷的夜風吹過他們,枝頭的單櫻含了個花苞,像含了個溫柔的春天。沈澤拉着顧關山的手往前走,卻并不看她,問:“你喜歡你爸唱的歌?”顧關山笑了起來,誠實地說:“老實說,挺喜歡。但是我爸唱歌調不太準……聲音倒是挺大的。”沈澤糾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顧關山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跟着沈澤往回走。沈澤突然冒出一句:“反正沒人認識我。”顧關山:“诶?”“是怎麼開始的來着……”沈澤摸了摸下巴,以舌頭頂了頂面頰,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手:“哦,對,是這個。”他扯了顧關山的手,清了清嗓子,在街頭唱了起來:“讓我輕輕地告訴你,天上的星星在等待——”路上的行人回頭望向沈澤,沈澤卻連在意都不在意,他拉着顧關山,将她拉在手心。“——分享你的寂寞,你的快樂,還有什麼不能說?”那一瞬間歲月的洪流倒退,顧關山懵懵地看着沈澤,沈澤對她得意一笑。他欠扁地唱起那首二十多年的歌:“讓我慢慢地告訴你,伸出雙手你還有我——”雨水猶如星星般落下來,春天的花從栅欄裡探出腦袋。行人拿起手機拍他們,年輕的沈澤身姿挺拔,張揚而英俊,欠身對路人行了個上世紀的謝禮。顧關山被他拉着,又被他的動作一逗,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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