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婉說完話,從袖子裡取來藥膏,墊着腳,要給他上藥。他微微側臉,避開了鐘婉。鐘婉見此,便把藥膏塞在他手裡,埋怨道:“明明是個武夫,怎地比璜哥哥還要講究?我不給你上藥,不碰你,你自己來。”師父見了他,把他叫進房間,看着他臉上的傷,道:“婉兒略有幾分姿色,引來旁人窺視也屬正常,日後我叫她少出門也就是了,你何苦與人争執?”夏侯惇道:“師妹貌美,不是師妹的錯。師妹沒錯,我也沒錯,錯的是起了龌龊心思的人。”說到這,夏侯惇眉頭微皺,聲音驟冷,話裡滿滿都是對那些人的厭惡:“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們死為止。”那些人終究被他打死了,可當初對他循循善誘,待他如親子的師父,也氣急攻心一病去了。習文寫字保護不了身邊的人,他以為足夠硬的拳頭,一樣保護不了身邊的人。生在亂世,究竟要怎樣,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夏侯惇看着哭到不能自己的鐘婉,遞出了手帕,道:“擦臉。”鐘婉凄凄楚楚地擡起頭,淚眼朦胧看着夏侯惇,哭道:“師哥。”“爹死了,璜哥哥被抓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剩下你了。”鐘婉口中的璜哥哥,是丁璜,與夏侯惇一同拜在師父門下的學生。前幾個月,附近的土匪作亂,丁璜被朝廷當抓壯丁抓走了,而他因為跟着父親去外地經商,沒有被朝廷遇到。丁璜比他大一歲,溫文爾雅,比他有耐心,也比他在讀書上有天賦,是師父最得意的門生。師父常說,如果丁璜生逢盛世,必是名震一方的治世能臣。師父說這句話時,清潤的目光沒有焦點,說完話,從不喝酒的師父抿了一口酒。酒水辛辣,師父被嗆得眼睛都是紅的。他奪過師父手裡的酒,悶頭喝下,道:“如果是我去從軍就好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戰場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丁璜一走,便再也沒了音訊。丁璜走後,鐘婉時常坐在門口,望着十字路口,一坐便是一天,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師父在時,尚有師父規勸開解她,師父一走,她便如她話裡所說,她什麼沒了,隻有他了。夏侯惇打了水,端到鐘婉面前,道:“放心,我在一日,便護着你一日。”鐘婉聽完,撲在他懷裡,哭得更大聲了。他并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自敗入師父門下,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讓師父和鐘婉擔憂。若是丁璜還在便好了,丁璜最會哄鐘婉了,無論鐘婉多傷心難過,隻需丁璜湊在她身邊低語幾句,她便能破涕為笑。鐘婉突然撲過來的動作讓夏侯惇身體微微一僵,夏侯惇推了推鐘婉,道:“莫哭了,我去買壽衣和紙錢。”鐘婉一怔,道:“你不在這陪着我嗎?”夏侯惇看了看師父冰冷的屍體,道:“先料理師父的後事。”鐘婉咬了咬唇,沒有說話。夏侯惇去街上買了壽衣棺木和紙錢。剛回到院子,便看到鐘婉手裡拿着浸濕的帕子,眼睛紅紅地跪坐在屍體前,想去擦拭師父的臉,手伸在半空中,不住顫抖着,握着帕子的手指遲遲沒有落下。鐘婉素來膽小,莫說是接觸死人了,連隻死雞都不曾接觸過。夏侯淵小時候很調皮,拿了死了的雞子來吓鐘婉,鐘婉當場昏了過去,連着幾天看見夏侯淵都吓得不住發抖,臉色驟白。夏侯惇快步走過去,手一伸,拽過鐘婉手裡的帕子,立在師父屍體面前,擋着鐘婉看不到屍體,道:“你回屋歇着,我來處理。等我弄完了,我叫你時,你再出來。”鐘婉胸口微微起伏,滿是霧水的眼睛看着他,小聲道:“師哥……”夏侯惇點點頭,道:“回屋吧,不敢看,就不要看了。”鐘婉扶着牆慢慢站起來,臉色蒼白如紙,隻有那雙眼睛格外紅,喏喏道:“我……我等師哥。”夏侯惇略微颔首,讓丫鬟扶鐘婉回屋,又吩咐剩下的奴仆燒水的燒水,給外面親友送信的送信。院子裡忙碌起來,不再是他剛回院子時的一盤散沙景象。夏侯惇的師父是外來人落戶谯縣的人,在谯縣沒有什麼根基,他的死,在谯縣也沒有掀起什麼風浪。唯一掀起風浪的,是夏侯惇殺了侮辱師父的潑皮。時年夏侯惇十四歲,一戰聞名。夏侯氏原本就是谯縣的望族,又因為提人頭過鬧市的事情,讓方圓幾十裡的百姓無不對他生畏,原本死得悄無聲地的他的師父,也因為他的緣故,被當地之人推崇,葬禮辦得十分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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