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錯,都怪娘親當年瞎了眼,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騙子撿回家,同情他、照顧他……又不顧父王母後的反對執意下嫁。又為他生兒育女,輔佐他建立功業、登上王位!”
“卻不想,他從一開始接近我,便隻為我南懷公主的權勢地位。卻從未真心相待,将我當成愛人、妻子……”
說到此處,她已是泣不成聲:“懷曦,你若長大,一定記得娘親的話。這世上,壞人太多……莫像娘親一樣愚蠢,害了母後父王,又害了自己一生,更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娘親就不該生你。”
“哭夠了嗎?”
白墨修手中一道黑色邪光沖天飛起,化作尖銳的藤尖利刃穿透了屏障。他就這麼陰森森提着燃燒黑焰的武器,一步步向女人走去。
……
趙紅藥下意識想要沖上前。
可男人的幻影,就隻是輕飄飄在他眼前穿身而過。
虛幻中,懷蕖公主強忍悲痛吞下淚水,櫻唇緊咬再次調動力量。一面防禦法陣在眼前再度升起,而男人手中黑色利刃亦瞬間長開,化作成百上千道怪藤刺突淩空,猛烈攻擊着脆弱不堪的防禦陣。
碎裂之聲刺耳作響,兩邊靈流互撞、焰電大作。頃刻防禦陣已在破碎邊緣。
懷蕖公主抱緊懷中孩子,眼裡閃過一絲決絕:“懷曦,娘親撐不住了,娘親要把最後的力量……最後的守護……全給你……”
“你一定要……活下去。”
大量鮮血從懷蕖公主的七竅流出,她用指
()尖捏凝出一隻金色的小鎖,輕輕一點,和着血水,落在懷中男孩的腦上、額上。
紀散宜:“獻心守魂咒。”
“是我們寰宇裡,高階神仙、妖魔,和人間界王族才能使用的特殊守護咒。危亡之時,施咒者自願獻祭靈魂,與仇人同歸于盡,同時将剩餘的生命之火回向給所愛之人,以魂魄之力守護其一生的咒語。”
“隻是……”
紀散宜皺眉沉吟。
隻是,若他沒有記錯,這位懷蕖公主最後用盡力量,也沒有成功将她這位夫君置于死地。
因為後來,紀散宜還曾見過這個白墨修幾次。
“他是人間界王族,我是妖明界魔君。彼時兩界會盟,我曾與此人打過照面。當時隻聽聞他是某國公主夫婿,與公主有一子後繼位成王,後來妻子病死……”
卻無人知曉,那是一場處心積慮的謀殺。
……
記憶結束,畫面如潮水般褪去,回到一片黑暗。
趙紅藥疑惑:“但,咱們看的,不該是國師姜郁時的過往嗎?為什麼卻是這樣一個毫無關聯的……”
甚至都不是他們寰宇發生的事情了。
“莫非,那個叫懷曦的男孩他,就是姜郁時麼?”
但趙紅藥畢竟見過姜郁時,那懷曦的容貌,就算去除那一臉疤痕,也實在與國師半點都對不上。
“唔,算了。繼續往下看,應該能有分曉。”
很快。
片刻黑暗之後,又有一段記憶被喚醒。
滿月之夜,皎潔月光,卻仍難驅散濃重陰霾。
“救我,救救我……好疼……”
滿是鮮血的祭壇之上,臉帶疤痕的男孩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他肚子被剖開,腸子流了出來,鮮血湧滿耳鼻,整個身體瀕死一般劇烈地打着寒噤。
而祭壇旁邊的王座上,則坐着一臉陰冷的南懷王白墨修。
短短幾年,此人再不似之前豐神俊朗,反而消瘦不少。臉色發黑、憔悴如枯木。
紀散宜皺眉:“想必,是獻心守魂咒咒力強大,南懷王雖中咒未死,但也被重傷内裡,苟延殘喘罷了。”
說着,就見南懷王擡手。男孩鮮血染紅的身下,祭壇上巨大的黑色的法陣發出點點血色紅光。點點紅色光華,随着男孩絕望的慘叫,從他身體中被提取、生騰,凝結成紅色的血珠落入白墨修手中,随即被他表情猙獰地一口吞下!
一時間,白墨修整個身體扭曲癫狂,如同犯了癔症惡瘾一樣貪婪吞嚼着那血珠,表情陶醉像是品嘗着什麼山珍美味。
而随那血珠不斷被咽下,他枯木般的皮膚總算是少許充盈,似乎煥發了些許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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