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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利亞回給他一個神秘的表情，&ldo;國家機密。&rdo;海因裡希：&ldo;……&rdo;皇帝刺探情報失敗，很不滿的坐回等候室的長椅上。西利亞自顧自伸手撫摸小加更粉嫩嫩的臉蛋兒，三維立體投影的手指從嬰兒皮膚上懸空而過，小加更睜開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ldo;其實……&rdo;西利亞突然道，&ldo;我以前也有一次來不及做基因手術，一直拖到生理年齡很大的時候……&rdo;海因裡希奇道：&ldo;嗯？&rdo;西利亞笑了起來，&ldo;是聯盟中期，代換細胞的技術還不像現在這麼成熟，做完基因手術後要休息幾個月時間。有幾年因為聯盟各地事故頻發，沒時間手術，身體各部分機能就出現了點問題，生理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急劇衰老……&rdo;&ldo;多老？&rdo;海因裡希饒有興味的問。西利亞正色道：&ldo;七十。&rdo;皇帝：&ldo;……&rdo;無數頭草泥馬從走廊上呼嘯而過。&ldo;這不是重點，&rdo;西利亞認真道：&ldo;重點是當年我還生了病，眼睛不能見光不能見風，整個人跟瞎子似的被困在一個邊境星球上。當時情況特殊走不開，也做不了基因手術，隻能去一所臨時醫院開刀治眼睛，結果去醫院的中途還跟卡列揚他們走散迷路了，一個人摸黑走了很久很久……&rdo;海因裡希耳朵動了動，莫名嗅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ldo;幸虧有個好心的軍校生領我去了手術室，啊，進電梯的時候還插了隊，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享受老年人待遇。&rdo;西利亞托着下巴感慨道：&ldo;不知怎麼竟然有點懷念呢……&rdo;&ldo;……你還記得是哪顆星球嗎？&rdo;&ldo;忘了，哪個小行星吧。第一次銀河大戰時很多居民撤離，無人小行星就被抽空能源付之一炬了，很可惜呐。&rdo;海因裡希不自覺皺起眉，記憶中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但還沒來得及細想，隻見醫生在走廊盡頭敲了敲牆：&ldo;陛下，手術艙已經調整完畢，您可以進來了！&rdo;&ldo;你去吧，&rdo;西利亞從車座上站起身，揮手道：&ldo;我也到大法院了，晚上聊。&rdo;&ldo;……&rdo;海因裡希恍惚起身，把流着口水咬大拇指的小加更抱給醫護人員。&ldo;等等‐‐&rdo;突然間他轉身想說什麼，但西利亞已經關掉了通訊，最後一幕揮手的影像瞬間消失在了空氣裡。&ldo;陛下？&rdo;醫生奇怪問。&ldo;……&rdo;海因裡希沉默了片刻，最終說：&ldo;沒什麼，走吧。&rdo;&iddot;皇帝向手術室走去，白鹭星晚春時節的陽光穿過窗台，映照在醫療中心銀白色的金屬地面上。那微渺的反射晃在他眼底，仿佛深海中閃爍出的遠光，讓他腦海深處漸漸浮起一連串散碎的畫面。‐‐那确實是很多年前了，是他還真正非常年輕的時候……回憶如同蒙了一層厚厚的灰，輕輕一抖便透出朦胧的光影。當年賽特&iddot;海因裡希十七歲，他的同窗亞倫在一次軍校戰鬥演習中受傷，被就近送到一顆小行星的臨時醫院裡接受治療。演習結束後海因裡希去看望同學，那時是秋天，蔚藍的晴空萬裡無雲，醫院小徑上蓋滿了厚厚的金黃色落葉，一踏上去就發出細碎的咔擦聲響。海因裡希大步穿過林間小徑，向盡頭白色的醫院建築走去。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人聲：&ldo;‐‐請問，有人嗎？&rdo;海因裡希意外回頭，隻見路邊有一架白色長椅，上面竟然坐着個眼睛包着繃帶的老先生。這位老人雖然頭發花白，但面容清癯，身形挺拔，穿着整潔的白色制式襯衣，坐姿和聲音都透出一種教養良好的風度，讓人一看就有種親切感油然升起。海因裡希轉過身，很有禮貌道：&ldo;是的，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rdo;老先生笑了起來。&ldo;我要去r39号手術室，但跟家人走散了。年輕人，我看不見路，你可以帶我過去嗎？&rdo;這對海因裡希來說根本不是個問題，演習結束後他有整整一天放假，時間充裕得很。再說任誰在路上看到一個失明的老人求助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他便扶起這位老先生，向醫院大樓走去。秋天是這個星球最好的時節，溫暖的微風吹拂着大地，天空一碧如洗，讓人看了心情開闊，十分爽朗。海因裡希深深吸了口帶着陽光味道的空氣，隻聽老先生和藹的問：&ldo;景色很好吧？&rdo;&ldo;嗯是的……抱歉，我忘了您看不見。&rdo;&ldo;沒關系，我也是最近才失明的。&rdo;&ldo;那應該很不習慣吧？我看您走路還是很……&rdo;老先生身材保持得很好，走路身形挺拔，但落腳卻帶着遲疑，一看就知道不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海因裡希目光移到他臉上，突然覺得這衰老的面容竟然有點眼熟‐‐但具體是哪裡熟悉，一時又說不清。&ldo;确實不大習慣，有時還有點焦慮。&rdo;老先生頓了頓，道：&ldo;年輕人，你是來探病的嗎？&rdo;&ldo;嗯，是我的一個戰友受傷了，我過來探望他。&rdo;&ldo;哦？你是軍人？&rdo;此時的海因裡希還隻是個軍校生‐‐但十六七歲的少年總有種渴望長大的心理，而且跟陌生人說話又更放得開，也不用顧忌什麼。海因裡希遲疑幾秒後，還是在一種微妙的虛榮心理下說了個小謊：&ldo;……嗯，我是機甲兵。&rdo;其實這也不完全是假，海因裡希在軍校确實是機甲隊的精英生‐‐放在古地球時代相當于戰鬥機飛行學員了，不論在哪裡都肯定會被錄取成為職業軍人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ldo;機甲兵數量很少啊，&rdo;老先生有點意外：&ldo;那你可真了不起，是哪個軍的？&rdo;&ldo;嗯……第六兵團，&rdo;海因裡希有點害羞的報了自己一直想進的兵團名字。誰知老先生微微一笑，接着就不再說什麼了。大概是心裡氣虛，過了會兒海因裡希也覺得後悔，咳了一下小聲道：&ldo;對不起，其實我隻是個軍校的機甲學員……第六兵團機甲實力雄厚，是我一直想進的地方，也許過幾年我從軍校畢業後就能去那裡了吧……&rdo;誰知他話音剛落老先生就一陣大笑，燥得海因裡希頓時臉紅了：&ldo;我隻是‐‐&rdo;&ldo;不不不，沒有笑話你的意思，&rdo;老先生連連擺手：&ldo;隻是第六兵團正遠在首都藍汐星執勤，機甲兵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我剛才一聽就‐‐哈哈哈……&rdo;海因裡希簡直囧得沒辦法，捂臉半晌才重重歎了口氣：&ldo;幸虧我自己說了！&rdo;&ldo;人有志氣是好事嘛，&rdo;老先生笑容未盡，教育道：&ldo;年輕人正該樹立一個目标來激勵自己，機甲兵想進第六兵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do;不知為何十七歲的海因裡希愣是從這話中聽出了戲谑之意，慌忙打斷：&ldo;不不，别說我了。老先生您對軍務這麼熟悉，難道您年輕時也是軍隊裡的嗎？&rdo;老先生唇角又浮出了笑意，&ldo;算是吧……&rdo;&ldo;那您是什麼兵種？&rdo;&ldo;你猜呢？&rdo;海因裡希隻想趕快擺脫尴尬，随口道：&ldo;您是軍官？&rdo;&ldo;是。&rdo;&ldo;唔，戰艦指揮系？&rdo;老先生含笑問：&ldo;為什麼這麼認為？&rdo;海因裡希本想說因為您看上去很有那種範兒‐‐戰艦指揮系出高官，而這位老先生身上真有那種端莊矜持、風度翩翩，一看就有着很好氣質和教養的上層人士範兒。但想想他一個軍校生，跟退役了的老軍官說這種話也實在太牙酸，兼還有點讨好巴結的嫌疑，于是就搖頭道：&ldo;我随便亂猜的……軍官不一般都是指揮系嗎？您看上去像罷了。&rdo;&ldo;我确實在前線當過指揮官。&rdo;老先生說，不知為何海因裡希覺得他好像看穿了自己的顧慮，語調聽起來非常緩和：&ldo;但現在聯盟軍權改革，軍官大多都從底層戰士中挑選和培養。哪怕是正經指揮系畢業的，往往也得先下放到地方駐軍去鍛煉，隻有從戰火中走出來的戰士，才能承擔起率領和保護部下的職責。&rdo;他蒙着繃帶的眼睛轉向海因裡希，溫和道：&ldo;我隻是個老人，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請盡管放心吧。&rdo;老先生低下頭去，那一刻他的姿态竟然非常謙和優雅，陽光映出削瘦而挺拔的身影，修長的手指自然的垂在身側。海因裡希目光頓住了。這雙手經過時光的浸潤，已露出風霜和歲月的痕迹，但仍然能看出年輕時矯健的力度。虎口上的痕迹從這個角度看相當明顯，邊緣微微泛灰‐‐那是槍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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