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複原?”那人低聲咒罵,眉間有煞氣一掠而過,“難道真的要逼我按照那個見鬼的方子來麼?”掌心那隻手微弱地動了一下,似乎想要縮回去。“醒了?”他臉有喜色,擡頭看去。那個縮在白狐裘中的女子果然睜開了微微的一線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室内,似是不知道置身何處。那張臉是令人恐懼的——仿佛被什麼燃燒的東西猛烈地迎頭砸過,左邊的半邊臉已經化成了焦炭,而另外半邊完好的臉卻美麗如仙子。“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些?房間裡夠暖和麼?”他開口,語氣盡量溫和。那個女人沒有回答,隻是用那種茫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将身體往後縮了一下,似乎覺得對方身上有着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煞氣——天下第一的殺手之王,即便是刻意收斂隐藏,還是令人警覺。“來,喝藥吧,喝了就會好了。”北越雪主歎了口氣,從案上拿起那一碗藥,一手将她連着狐裘扶了起來,“這是我找雪城裡最好的大夫給配的藥。”她被包在狐裘裡,很輕,仿佛一片羽毛一樣,皺着眉頭扭開頭,似乎想躲開他遞過來的碗。他有些不耐煩,擡起左手按在了她的背部神風穴,将她扶起在臂彎裡。碗到了嘴邊,她不情願地低下頭喝藥,然而左邊嘴角也結了痂,口唇隻能張開一線。畢竟沒有做過這種照顧人的細緻活,喂得急了一點,藥汁便順着嘴角流了下去,将雪白的狐裘都染了一片。北越雪主有點狼狽地連忙将碗放到桌子上,拿過來手巾替她抹去。然而一離開他的扶持,那個女子卻立刻癱了下來,重新在狐裘裡縮成一團,急促地咳嗽起來。他怔怔地看了片刻,忽然隻覺一股濁氣從胸口湧起,“啪”的一聲,竟将藥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空桑劍聖門下最優秀的女弟子,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帝都那一場亂局中,他冒着大險,從深宮大火裡救出了殷夜來。當時她已經被壓在了一根巨大、燃燒着的橫梁下,全身上下都成了一個火人。趁着一片混亂,他用一具宮女的屍體取代了她,将她放在棺裡帶出帝都,從葉城連夜北上,回到了昔日的故鄉雪城。他本以為隻要她能活下來,自己便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劍聖絕學——然而,沒想到逃出帝都後遍請名醫,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今的她竟然是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況。已經三個月了,方圓三百裡内最好的醫生都被請來過,什麼樣貴重的藥材都用過,卻還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樣子——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從此成為殘廢了?一想到這裡,他止不住有些不耐煩起來,霍地一把将那個委頓的女子扶起,将一個物塞到她手裡,厲聲:“看,這是什麼?這是我從大火裡給你帶回來的光劍!來,握緊了!”劍聖之劍(2)她隻是茫然地看着他,手指毫不反抗地握上。然而他的手一松開,她的五指立即無力地松開,那把光劍就從她焦黑扭曲的手指間滾落——她,竟然連一把劍都握不住了?北越雪主看着這一幕,心中越來越煩躁,轉身便走了出去。那個小丫鬟正好急匆匆地捧着燒傷藥走進來,一個避讓不及,啊的一聲撞了上去,手裡的藥膏糊在了他的胸口。“蠢貨!”北越雪主心下煩躁,殺氣一升,手直接就切向了對方的頸部要害。他扣住丫鬟脖子,對方連一聲都叫不出來,一甩手一發力,就要掐斷血脈。然而在那一瞬間,隻聽輕微的“唰”的一聲,一股冷意從旁掠來,直刺他肘後的大穴!北越雪主一驚之下扔下了手裡的人,霍然回身。“誰?”他低叱,殺意凝聚。房間裡沒有其他人,空空蕩蕩的。唯有那個傷病垂死的女子靠在榻上,披着厚厚的狐裘,臉色蒼白,一動不動——隻是她的手裡,竟然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握住了那一把掉落的光劍。殷夜來沒有表情,隻是對着吓呆了的丫鬟說了兩個字:“快走!”小丫鬟回過神來,尖叫着捂着脖子站起來,踉跄地不顧一切跑了出去。眼看着對方跑出去,那個女子強自撐着的一口氣終于散去,身體往後一靠,軟軟地倒了下去,手指無力地松開,那把光劍重新滾落。北越雪主沒有去追逃跑的丫鬟,站在那裡怔了一怔,忽然明白過來,不由得狂喜——劍氣!剛才襲來的,竟然是一縷劍氣!“剛才,是你從我手下救了那丫頭?”他幾步回到榻前,看着榻上的女子,嘴角難以抑制地浮現出一縷笑意,“空桑女劍聖殷夜來——你,終于醒過來了?”蜷縮在狐裘裡的女子擡起頭來,一直茫然的眼神已經悄然改變,凜然生輝,宛如一把凝聚的光劍!那一刻,北越雪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出聲地吸了一口氣——是的,那才是空桑女劍聖該有的眼神!那才是足以和他匹敵、縱橫天下的劍技!“太好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廢掉!”那一刻,他喜極,居然一把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像個孩子似地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然後瞬地一個回身,把狐裘包着的女子放回了榻上。“快,教給我吧!我可以拜你為師!”北越雪主毫不猶豫地跪倒在榻前,擡頭看着殷夜來,眼神急切而熱忱。“收你為徒?”殷夜來凝視着他,化成焦炭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表情。“是啊!要不然我救你幹嘛?”北越雪主看着她。“劍聖門下世代有男女兩位劍聖,傳承不同的劍技,剛柔并濟,如日月相互映照。”殷夜來淡淡地道,語氣平靜,并無絲毫譏諷,“我這一脈的劍技從來隻是傳給女弟子。你是個男人,怎麼也觊觎起這個來?”“劍技是沒有界限的!還分什麼男女?”北越雪主卻絲毫不動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如今九死一生,難道不肯收我這個徒弟?何況,我的資質又不差!”“呵,資質不差?太謙虛了吧?”殷夜來搖了搖頭,輕聲冷笑,“你的劍技……咳咳,早已不在我之下,如今隻怕說是天下第一……咳咳,也未必不可能。”“但劍技永無止境。”北越雪主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頗為惋惜,“昔年我曾經登門向令師靈飛劍聖和蘭缬劍聖讨教過一次——你知道麼?能學習劍聖之劍,乃是我一生最大的願望!”殷夜來咳嗽着,問:“那麼……咳咳,你、你有想過兩位師父昔年為何不肯收你麼?”“是啊,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原因。”北越雪主擡起頭,眼神有些迷惑,“當年令師和我交過手後也非常贊許,說我的資質是一生所僅見——可為何最終将我拒之門外,卻收了清歡那個酒囊飯袋?”她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因為師父早就看出來了:你不配。”北越雪主臉上的表情忽地凝結了,眼神重新陰冷起來,忽然間,他冷笑一聲,出手如電,一把捏緊了對方的肩。殷夜來想要往後避讓,然而重傷的身體卻無法動彈。劍聖之劍(3)“他們說我不配?”他冷笑起來,眼裡終于露出了兇光。“是的。”殷夜來卻毫不退縮。北越雪主吸了一口氣,似乎強行壓下了某種殺意,一字一字地問:“那麼,你說呢?”殷夜來直視着那狼一樣兇狠的雙眸,絲毫不退避:“依然不配。”北越雪主臉色一變,手下情不自禁地加力,隻聽咔嚓一聲響,幾乎将她的肩骨生生捏斷。他啞着嗓子,低聲問:“為什麼?”殷夜來冷冷看着對方:“就憑你剛才那麼對待區區一個下人——由此可見當你掌握了超出凡人的力量、成為劍聖後,你又會怎麼對待那些力量遠不如自己的人?”北越雪主聽着,眼神複雜的變換,似是不知怎麼樣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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