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嘉木卻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連後腦勺撞到了柱子也不覺得疼,隻是拼命搖着頭,左側唇眼的歪斜更加明顯了,喃喃:&ldo;不……不要。不要吃。&rdo;&ldo;啰嗦什麼?不吃你的病會更厲害!&rdo;祁連钺看到兒子躲躲閃閃的眼神,心頭一下子騰起了一股怒氣,二話不說大步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細弱的脖子拎了過來,&ldo;來,給我把這裡切下的全吃掉!&rdo;&ldo;不……不!&rdo;孩子被按在桌上,卻拼命扭着頭抵抗,&ldo;它、它是活的!&rdo;&ldo;别動!&rdo;祁連钺的脾氣極差,頓時暴躁起來,硬生生捏開了他的下颔,一邊将肉芝塞入一邊怒罵:&ldo;不吃?你想怎樣?想死麼?臭崽子!&rdo;嘉木無法抵抗,卻是滿眼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祁連钺用粗暴的方式逼迫兒子吃完了肉芝,剛一松手,嘉木便脫力般的癱軟在地上,用手捂着嘴,深深地彎下腰去。&ldo;不許吐出來!&rdo;祁連钺眼疾手快,一腳踢在他背上,将兒子踢了一個趔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嘉木趴在地上,瘦小的肩膀一起一伏,似乎經曆着極其痛苦地煎熬。直到一刻鐘後,他的呼吸才漸漸有了規律,啜泣着,歪斜的眉眼也漸漸的恢複了正常。祁連钺松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兒子。&ldo;我不要吃……爹!我不要吃了!&rdo;嘉木哭叫着,&ldo;良藥苦口。每次吃肉芝都要哭哭啼啼,真是的!&rdo;祁連钺皺眉,&ldo;要知道這種稀世良藥不知道多少人想吃也吃不到……快給我滾回後面睡覺去!&rdo;嘉木抽泣着,垂着頭走回後面卧室了,一路上用手背擦着眼角。前面的房間裡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月光如霜,映照着破落的房間。溯光看了一眼嘉木的背影,眉間露出一絲沉吟,卻沒有說什麼。&ldo;你看出來了吧?&rdo;祁連钺低聲,點了點自己的腦袋,&ldo;嘉木這裡,有點病。&rdo;溯光點了點頭‐‐方才,個孩子的眼角在不停地微微抽搐,讓清秀的小臉顯得分外的奇怪,瞳仁裡有一種淡淡的死灰色,顯然是腦部的一種疾病導緻。&ldo;他娘死後,嘉木不知道為何就這樣了,最近幾年越發厲害。大夫說他腦袋裡長了一個瘤子,隻怕是好不了了。&rdo;祁連钺喃喃,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的月色,停頓了許久,忽然道,&ldo;其實我留下閣下,是有一事相求。&rdo;溯光看着他‐‐這個人,難道是想求自己替兒子看病麼?可是他不是醫生,龍血隻能解毒而不能治病,又能有什麼法子?然而祁連钺深深一禮,開口道:&ldo;請閣下帶我去青木塬。&rdo;&ldo;去青木塬?&rdo;溯光微微一驚,&ldo;你要去那裡?&rdo;&ldo;是的‐‐剛才你不是說過,天亮了你就要動身離開這裡,去往青木塬麼?&rdo;祁連钺看着他,眼神殷切,&ldo;既然如此,那就帶上我吧!&rdo;溯光蹙眉,有些疑慮地看着這個男人:&ldo;青木塬并不是什麼好的所在,雖然那裡盛産肉芝和各種珍貴藥材。為何要去?&rdo;&ldo;我知道。那個地方很邪門,&rdo;祁連钺苦笑了一聲,&ldo;這裡方圓數百裡的人都視這個地方為禁地,從未有人敢進入。所以,我隻能請求你這樣的過路客人帶我前去‐‐而且閣下的身手之高,實在是我平生僅見,一定有能力抵達那個地方。&rdo;溯光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那個命輪還在緩緩轉動,那一支發光的标記一直指向東北方,有灼熱的錯覺。&ldo;一定要去那裡?&rdo;他問祁連钺。&ldo;一定。&rdo;祁連钺斷然回答。他的語氣是如此的堅決,令溯光眼神微微一動,追問:&ldo;為什麼?&rdo;祁連钺遲疑了一下,聲音止不住地低了下去:&ldo;因為……素馨在那裡。她五年前進了青木塬,再也沒有回來。&rdo;&ldo;是尊夫人麼?&rdo;溯光沉默了一下,&ldo;她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rdo;他問得直接,祁連钺的身體晃了一晃,頹然坐下,沉默了許久,仿佛是終于下了決心,擡起頭看着他,開口:&ldo;閣下是海國人,可能沒有聽說過北越吧?我說的不是北越郡,而是另一個組織的名字?&rdo;&ldo;北越?是多年前出現過的那個殺手組織麼?聽說裡面高手如雲,北越雪主在傳說中更是堪于劍聖門下媲美,隻是可惜昙花一現。&rdo;溯光回答,補充了一句,&ldo;不過,在十年前白帝白烨登基之後,那個組織就神秘地消失了。&rdo;&ldo;閣下果然不是普通人……連這些都知道。&rdo;祁連钺感慨,凝望着隐沒在黑暗裡的伽藍白塔,擡起手輕輕撫摸着自己臉上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語氣低沉,&ldo;可能,我已經是除了雪主之外北越裡的最後一個幸存者了吧?&rdo;溯光的眼神微微一動,看着面前的白發男子:&ldo;閣下是北越中人?&rdo;&ldo;我曾經的名字,叫做逐風,&rdo;祁連钺喃喃,&ldo;早已沒有人記得了吧?鳥盡弓藏啊。&rdo;&ldo;……&rdo;溯光沉默地聽着。不久之前,他還剛剛從對方口裡提到過的那個地方離開‐‐帝都伽藍,白塔伫立的地方,雲荒權力的中心,充斥着種種欲望。眼前這個男人原來正是從那個地方回來,難怪有着這樣的眼神。那是曆經誘惑和生死之後,百煉成鋼的淡然。&ldo;我活下來了,拼着最後一口氣爬回了這裡,想死也要死在故鄉,&rdo;祁連钺低下頭去,搖了搖頭,黯然,&ldo;在年輕的時候,我想要出人頭地,野心勃勃,抛下了新婚不久的素馨出外闖蕩‐‐那時候她才嫁給我不到三個月。我以為她肯定會改嫁,可是……&rdo;頓了頓,那一瞬他眼裡有淚光:&ldo;當我垂死掙紮着回到這所破房子門口,用最後一絲力氣敲響家門的時候,門裡居然還有燈光!‐‐我看到我的妻子坐在燈下縫補衣服,桌子上放着一籃新剪的韭菜,一切,居然都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rdo;那一刻,溯光看到有一滴淚水沿着他疤痕醜陋的側臉,緩緩滑落。祁連钺苦笑着:&ldo;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個小男孩纏着她說話。去了那麼多年,在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我有了兒子,而且已經快八歲了!‐‐我有了兒子,我的妻子還在家裡!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就這樣死去也值得……&rdo;溯光點了點頭,心裡也有淡淡的感傷。&ldo;我就這樣昏在了門口。&rdo;祁連钺喃喃,&ldo;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再度醒過來。隻是,從此就苦了素馨。&rdo;&ldo;我死裡逃生,卻變成了一個廢人。看遍了醫生,都說我的傷勢是無法挽救了‐‐腰椎徹底斷裂,胸部以下失去了知覺,隻能永遠躺在床上,連拉屎撒尿都需要人服侍。&rdo;祁連钺有些自嘲的苦澀,&ldo;在離開故鄉時,我滿懷信心以為能在外面闖出個名堂……沒料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rdo;&ldo;我雖然逃得了一條性命,卻日日夜夜被傷病折磨,恨不得自殺解脫‐‐然而看到八歲的兒子,卻又舍不得。&rdo;祁連钺喃喃,搖着頭,&ldo;我是一個北越的殺手,到最後,卻淪為了一個靠女人養活的廢物!&rdo;&ldo;我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卧病後更是暴躁易怒……就在前一天晚上,還因為她做飯晚了一些而大發脾氣,&rdo;祁連钺喃喃,露出痛悔的表情,一拳捶在桌子上,&ldo;誰知道她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呢?她……她居然一個人去了&lso;那個地方&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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