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狂的掙紮,旁邊的人毫不客氣的一擊打在她的後頸上,讓她癱倒在地上。李珉怔住,目中漸漸湧起絕望之色。“李珉,你看見了吧?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以為可以一死抗命麼?”壇主在陰影之中,冷冷一字字道,“你不怕死,很硬氣。可現在柳府上下十九口我照樣殺得幹幹淨淨,抓柳青青來,我隻想讓你心服口服。”看着手下蒼白如死的臉色,壇主森然道:“任務完不成是一回事;但私放人犯,就是另一回事了。李珉,你犯了如此大罪,還有何話說?”壇主又冷冷一笑,看着半昏迷的柳青青,不知道在陰暗中的他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隻知道過了片刻,他才再度出言:“你若肯親手殺了她以示悔過,還可以免你一死。你在衆人之中也算出類拔萃,我可以多給你一次機會——殺了她又如何?反正她已經是恨你的了,那麼,幹脆就讓它徹底一點!”李珉緩緩拔劍,看着血泊中的柳青青,眼中湧出了複雜而痛苦而複雜的神色。風砂在一邊瞥見他此刻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一跳!她隐隐約約憶起,在贈予高幻那绺長發之時,也曾見到他眼中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情!她好象有點明白了他當時的心情,也似乎有點懂得了這個生性莫測的人。阿靖在一邊看着她眼神的變化,嘴角浮出一絲淡然的笑意。這樣的世界,對于這個女子來說,如果不親身經曆,又如何能理解?這時,李珉突然收劍,向壇主下跪,絕然道:“還請壇主懲處屬下吧!”似乎一怔,壇主冷冷問:“你不怕那三百六十七刀淩遲的酷刑?殺她隻須一劍,可你卻要一刀刀挨三百六十七刀!——我不明白,你好好想想。”李珉蓦地擡頭,目光已沒有往日的冷酷與淡漠,仿佛是火山噴發一般!“壇主,你不會明白,這世上的确有一種東西,是可以讓人百死而不悔的!”他蓦然擡頭看着上一級,聲音已在顫抖、仿佛呐喊,“你盡可以殺我,象踩死隻螞蟻一樣,然後再找一個人替我……可是你永遠也無法明白這為了什麼!”“住口!”仿佛是被屬下的失控激怒,陰暗中那壇主突然厲叱,聲音竟也起了無法控制的顫抖!“給我住口!——我明白!我甚至比你還要明白!”一瞬間,衆人驚住,面面相觑。連李珉也從狂怒中靜了下來,看着陰暗中的壇主。壇主仿佛也知自己失言,靜了一會兒,又恢複了平日無喜無怒的語調,冷然道:“那麼,我隻有依規矩辦事了。把你的令牌,佩劍,所有的一切都交回來……然後,去黃泉大人那裡領罰。”他揮揮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對那兩名殺手道:“這個女子沒用了,把她拖下去!”李珉低頭看着她,目中有難掩的悲傷和情義。他隻看了柳青青一眼,便轉過了頭去。可就在這一眼之間,風砂卻看到了他眼中難以抑止的深情和絕望。兩位殺手正要拖柳青青出去,一直半昏迷的柳青青突然咬住了其中一個的手,嘶啞着嗓子厲聲道:“李珉,你害死了我全家,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你這個劊子手!”她掙紮着,慘笑道:“我要殺你,我要殺你!”她踉踉跄跄沖到了他跟前,血流滿地。風砂目不忍視,緩緩從小孔上把眼移開。他為她犧牲了一切,可她卻把他當成兇手!“别這樣。訓練殺手,年年有這樣的事情事發生。”阿靖依然淡淡道,“你知道什麼是江湖嗎?便是這樣的——不止聽雪樓如此,想獲得力量的那些組織,無一不如此。”“那個壇主當真鐵石心腸,他難道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嗎?”有些不平的,風砂憤憤問。阿靖緩緩笑了笑,平靜地道:“他幾年前也是這樣過來的。”她看了看風砂,語氣森然:“何況,他若不這麼辦,更高層的人便會處罰于他。”這時,隻聽室内“啊”地一聲慘呼,随之而起的是“呀!”的驚呼!風砂急忙看向室内,一看之下,如遇雷擊,失聲道:“她死了!”一向淡然鎮定的女子,語音在片刻間竟顫抖的厲害,一把拉住阿靖的袖子,顫聲道:“她死了!”阿靖臉上,難得有一絲意外的神色,俯下身,看向裡面。隻見室内景象甚為怪異,方才沖過去要殺李珉的柳青青已被一劍穿胸而過——但柳青青雙手拉住李珉持劍的右手,似乎是整個人撲上劍鋒的。李珉看着她,目光震驚而狂亂。“青青,你、你,做什麼?”李珉不相信地問,幾乎嘶聲喊着,丢了劍,用力抱住她慢慢失去生氣的身體。柳青青染滿血污的臉,此刻竟異常的蒼白而美麗,她緊緊抓住他的手,緩緩微笑:“我……我其實一點……也不恨你,真的,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待我們一家……很好。”她喘息着,一雙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中深情無限:“可……我不想你死。你現在……現在親手殺了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隻是……請再也、再也不要…受他們控制……”隔着牆壁,風砂茫茫然的站着,目光空空的看向前方。許久,她茫然轉過頭,看着身邊的绯衣女子。仿佛被最後的青青那樣意外的舉動鎮住,面紗後的眼睛裡,也有複雜的神色微微激蕩。風砂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笑着,看着她:“你高興了麼?你們的訓練……這就是你們的訓練!”绯衣女子不說話,眉宇間霎時又恢複成漠然無表情,按下機關,從暗壁中走入室内。室内所有人齊齊一驚,立刻俯身下跪:“拜見靖姑娘!”阿靖走入室内,卻沒有看屬下,隻是轉頭看着地上的那個殺手,看着他抱着渾身是血的戀人,痛哭。那是殺手的淚……即使是聽雪樓的領主,眼睛裡也微微黯然了一下,不出聲。蓦然,李珉一聲驚呼:“青青!”風砂急步搶過去,一探她的鼻息,面色一變,擡頭看着绯衣女子,顫聲道:“她……她死了!”似乎是微微歎息了一聲,阿靖仍然不說話。風砂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低聲喃喃重複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目中憤怒之色更深,憤然回頭沖着陰影中嘶聲喊:“是你…你為什麼要逼死了她!”“不錯,是我逼死了她。”壇主依舊冷淡地回道,緩步從屋角的陰影中走出,擡頭看着她,漠然的問,“那…你又能怎麼樣?”風砂一下子怔住,連退了幾步,才發出聲音來:“高歡!”高歡!這個從陰暗之中緩步而出、冷酷而殘忍的壇主,正是高歡!風砂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一步步慢慢往後退。這一個多月以來,她自己雖不承認,可内心深處依然是下意識地盼望再見到他,可如今……這一次猝然的相見,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這時,一邊的李珉已橫抱着柳青青的屍體站了起來。血從戀人的胸膛中直淌下來,染紅了他半邊身子。他神色木然的走過來,根本沒有留意到身邊的人,連眼神似乎都已癡呆。“你所愛的人的血…溫暖麼?”在李珉經過身側的時候,阿靖忽然淡漠的微笑着,低低問了一句,眉目間不知是何種神色,隻覺有依稀的寒意,鋒利如刺。甚至連聽雪樓女領主的話都不曾入耳,李珉漠然的抱着柳青青的屍體,走過阿靖身側,根本沒有想起她袖中那把沾血千萬的绯紅色利劍。這個吹花小築裡的殺手,隻是怔怔的、毫不遲疑的走向門邊。他要離去——他居然就這樣劍都不拿的、直接要走出吹花小築!冷漠的光芒閃過高歡的眼睛,想也不想,作為壇主的他舉起了手,手指一彈,閃着寒芒的暗器破空而出,直取意欲叛離的人的後心——沒有人,沒有人能夠輕易背離聽雪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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