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宛如夢幻。帝王英雄,更不過一場空中之空、夢中之夢。而如今的他,将為何而拔劍?他的劍,又如何能刺破那一場虛空。雪地上,血流如注。站在這個修羅場裡,前來助戰的幽國劍士,卻長久地提劍沉吟。直至看到那個黑衣的少年猛然放下了女子屍體,拔劍沖向遠處尤自混戰的人群——年輕臉上那種不顧一切的殺氣和悲痛,陡然間将懷仞散漫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跟了上去,進入戰場。祭壇不遠處,結下了一個六芒星的陣。冰國六長老隻剩下了四位,然而集結的上百遺民也隻剩下寥寥。六芒星上兩個位置已經空了,剩下的四位長老守着四角,揮舞着手中的法器,黑袍飛揚,不間斷的咒語從蒼老的唇間吐出,伴随着淩厲變幻的手勢——金、木、火、土,六合之間的四種力量被他們熟練地操縱着,殺戮向尤自困戰的遺民。這段通往祭壇的血路已經延續了幾百丈,然而眼看封印破壞神的祭壇就在咫尺開外,那些遺民卻已經沒有餘力,隻是被四位長老和冰國戰士的攻勢逼得不停往中間退,已經開始無法招架那些攻擊。可黑衣少年玄鋒一加入,猛然讓那些垂死掙紮的遺民振作了精神。"住手!"在雙方再度開始新一輪的激戰時,忽然間金色的光芒風暴般卷起,在冰雪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剛要接觸的兩股力量同時反向彈了開去,重重擊在各自的護壁上,讓冰國長老和六國遺民都踉跄着倒退回去。"前輩!"玄鋒扭過頭,看到了出手的正是懷仞,不由得眼睛一亮,轉頭熱切地對着殘留的同族大喊起來,"你們知道他是誰?——他就是懷仞!五十年前孤身前往離天宮的英雄懷仞!他回來了!回來和我們一起殺了那些冰國人!""懷仞?"看到金甲劍士如同神人般破冰而至,遺民喃喃念着這個被緬懷了數十年的名字,幾乎不敢相信的震驚低語,"懷仞還活着?""真的是懷仞!"忽然間,有個蒼老的聲音喊了起來,"是懷仞!"遺民中有個鶴發童顔的老婦人驚呼着沖出了人群,因為極度的震驚和喜悅、已經不顧上四周依然還有冰國的人——白發蕭蕭的老婦人一直沖到了懷仞面前三尺,又遲疑着頓住了腳步,凝望那張曾經熟悉的臉:"師……師兄?""梅迩。"看着面前蒼老的臉,懷仞金色的眸子裡陡然有深沉的歎息——五十年了,當年還不過十六七歲的師妹,如今已經是這樣的垂垂老态。綢緞般的肌膚起褶了,紅潤的嘴唇枯萎了,金色的眸子也開始混沌——時間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和無情,帶走一切美麗脆弱的事物。這張飽經風霜的老婦的臉,已經無法讓他回憶起半點當年小師妹的美麗和嬌憨。那個瞬間,他心底想起的是神袛的雙瞳——純黑,深湛,如同不變的夜空,無論在何時何方仰頭觀望,都是那般恒久的美麗。他終于明白禦風為何不惜一切都要留住神袛——在擁有一切之後,最可怕的、便是要獨對那無邊無際的空茫。然而那個皇帝以為留住神袛、便可以抓住永恒。可惜他錯了。細細端詳着,驚訝于面前這張時光停滞的臉,女劍聖詫異地喃喃:"師兄,你……你……怎麼還是……""是神!是神替前輩凝固了時間!"在一片震驚中,隻有玄鋒興奮的聲音不停地響起,解釋着,"創世神站在我們這一邊!神賜予了英雄無比的力量,讓他回到我們中間,說,冰國當亡,懷仞将成為新的皇帝!""将成為新的皇帝……"那樣的話是比雪暴更驚心動魄的,風一般在遺民中傳播,每個人眼睛裡都發出了振奮的光,看向那個踏雪而來的金甲劍士。"懷仞!"四長老顯然也認出了這個本該在離天宮内侍奉神左右的劍士,同樣一眼看出了他如今身上具有的力量,驚慌地面面相觑——懷仞如果能夠離開離天宮,那唯一的可能、便是神允許了他的離開。神,那個被他們冰國供奉了三百年的神,改變了心意!"所有人,都給我退開。"懷仞目光慢慢從在場各國人身上掠過,最後落在十丈開外那個冰封的祭壇上——那裡,六芒星祭壇的中心點上,三百年前禦風皇帝親手結下的那個封印,赫然發出淡淡的金光。"前輩,快去釋放破壞神吧!"玄鋒帶着遺民攔住了冰國長老,大聲喊,眼裡放出熱切的光,"這裡交給我們好了!""懷仞,你瘋了?住手!"火長老嘶聲力竭地呼喝着,試圖阻止這個陪伴神的劍士,"你要毀掉這個雲荒麼?"然而,在一片刺耳的刀兵聲中,金甲劍士走上了祭壇,将手輕輕按在六芒星中心的金色刻痕上。那裡,三百年前留下的手印依然存在——那是集中了天下人力量、設下結界封印破壞神的禦風皇帝的手印。懷仞輕輕将手按在那個手印上,分毫不差。想來,創世神等待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等他在輪回之後重新回到離天宮尋找神袛,好借助他的手、将孿生兄弟釋放吧。在這個天地之間,唯一和神對等的、令神挂念的,便隻有那個孿生的破壞神。"神,一切将如您所願。"劍士垂目低語,霍然發力。那個能禁锢破壞神的封印輕易地在他手下震碎,金色的光陡然擴散開來,籠罩了空寂雪山——那個瞬間,地宮封住的大門陡然開裂,露出一道黑暗的縫隙。懷仞金色的眸子裡有激烈交錯的表情,看向那一道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破壞神,就被禁锢在這個地宮裡,長達三百年?如今,不知道這個隻手可以毀滅一切的神魔、成了什麼樣子。他回顧身後紛亂的戰局——無論冰國人還是遺民,看到他震裂了那道堅不可摧的封印,個個一時間呆若木雞。金色的眸子裡閃過微弱的笑意,劍士忽然開口了:"其實,破壞神不在這封印裡面……真正的魔之右手,就在殺戮的人群當中,就在人心裡。"包括玄鋒在内所有人陡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其實,我結下這個封印時、本來希望的是七國之間不再有紛争。"懷仞嘴裡、慢慢吐出禦風皇帝的話,微微歎息,忽然加重了手底的力量,"可是,你們自己造出了新的破壞神!——我做的一切都錯了。"喀喇一聲,地宮封印完全破碎,懷仞隻手打開地面上白玉的門,忽然擡首微笑。"師兄!"畢竟是同門,陡然明白了他要做什麼,梅迩脫口驚呼,"不要!""前輩!"玄鋒也驚呆了,大呼。"懷仞?"四長老停下了手,不約而同回顧。"如今,我讓一切回到原狀。"低低的話語從劍士嘴邊吐出,喀喇一聲巨響,地宮門完全打開,金甲劍士手上加力、聳身躍入門後那片無窮無盡的暗黑。門轟然阖起。6-暗黑破壞神-懷仞握劍離去,九重門後的深宮裡,又回複到了一貫的甯靜。一枚枚虛幻的棋子從棋盤上生長起來,連片成勢,相互交纏着攻擊不休。然而這樣自己和自己下的棋,無論成敗、都索然無味。小小的手指叩在棋盤邊上,卻有些落寞的意味。純黑的眼眸擡起,看着一邊水晶更漏裡凝固的白沙——雖然此間的時光被凝固,神依然知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自從懷仞踏出離天宮,已經整整三個月過去了。這中間沒有冰國人再度進入離天宮——或許是懷仞離開時設下了結界,讓那些冰國貴族無法進入這裡。而六長老,則去了空寂之山鎮壓遺民起義,所以才導緻無人可以進入九重門後的深宮、來侍奉她左右。這一切都沒有什麼,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她居然無法得知任何關于懷仞的消息。她試過種種方法:冥想,推算,可一切都顯示着虛無——甚至動用了水鏡,居然還是看不到他的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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