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坭呢?”陳烨凱問。“被接走了。”周昇答道,“讓她好好休息吧。”“他認了?”陳烨凱問。餘皓與周昇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黃霆回來,放下咖啡,說:“認了。”黃霆與陳烨凱交換了個眼神,餘皓隐約感覺到,陳烨凱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從餘皓在施家過夜,繼而推測他對施坭的保護,再觀察三人的神态,陳烨凱從坐下後便幾乎沒怎麼問話。“老師,這個請你吃。”餘皓掏出昨天施坭送給他的那盒巧克力,裡頭還有最後一塊,陳烨凱打量餘皓,修長手指從盒子裡拈走了巧克力。周昇道:“打個商量,凱凱,查房的事就算了呗。”陳烨凱:“……”餘皓:“我是真的……”黃霆:“他倆怕挨處分,特地讓我作證。”陳烨凱擺手示意無妨,朝黃霆說:“認得這麼簡單?”黃霆點了點頭,四人沉默良久,陳烨凱把巧克力放進嘴裡,眯起眼,咀嚼幾口,說:“很好,這就結束了,走,帶你倆剪頭發去。”“我不去!”周昇馬上道。餘皓:“我腳沒好呢!”抗議無效,陳烨凱填了表,帶着兩人去剪頭,他對鏡觀察自己的新發型,朝餘皓問:“你覺得老師是這個發型好看,還是圓寸好看?”“當然現在好看。”餘皓補習餘皓在這一天,迎來了真正的新生,那是施坭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他被陳烨凱按着,換了個發型,見鏡子裡的人變得十分精神。他聽不清陳烨凱在旁說什麼,一整天裡,總有些心不在焉。與将軍的離别,填滿了他的心房。“你會愛上你喜歡的人……”“你會去許多地方……”“也會做你想做的事,活成你想要的樣子……”“今天,太陽升起時,就是你的新生……”“哎!”周昇把餘皓喚回了現實。“怎麼樣?”周昇示意餘皓看自己的發型。周昇則被剃成了服帖的圓寸,再看不出染過的頭發,發型師小哥還主動在周昇眉毛上刻了兩刀,恰好刻在眉上那道淺疤的地方,把疤擋住了,斷眉還顯得很帥氣。“簡直醜爆了!”周昇嘴角抽搐道。“帥!”餘皓與陳烨凱都很懂傲嬌的周昇,趕緊搜腸刮肚誇了他一通。餘皓突然很想到處去走走玩玩,或是做點什麼,慶賀自己這劫數的過去,宣告一下他十八年來的新生。過去被抛在了身後,未來則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有一條路,在等待着他去奔跑,雖然不甚平坦,興許荊棘林立,卻讓他躍躍欲試。然而一到傍晚,他就在寒風裡直哆嗦,想快點回寝室去,哪兒也不想玩了,這冬天實在太冷。陳烨凱則提出了一個要求,正是昨夜約談餘皓的主題,讓他空了給周昇與傅立群補習大學英語。“希望今年期末考,我帶的兩個班裡,誰也别挂科。”陳烨凱對了課表,周昇無所謂地應了。把餘皓送回寝室,周昇看着陳烨凱離開的背影,無奈道:“當個班主任也不容易。”餘皓笑着說:“聽到沒有?明天開始,給你倆補課。”“我說,你認真考慮下,來我這兒住吧。”周昇說。傅立群最近總不在寝室,周昇一個人住未免無聊寂寞,又怕餘皓腳傷了行動不方便,遂讓他暫時搬到自己寝室去住着。“算了。”餘皓推門進去,答道,“我能照顧自己,放心。”周昇也不再勉強,說:“那,拜啦。”餘皓回到寝室裡,室友們依舊當他不存在,吃飯的吃飯,閑聊的閑聊,偶爾瞥他一眼。餘皓撐着桌子一點點挪過去,把周昇吃東西時弄髒的床單拿去洗。沒有一個人問他腳怎麼受的傷,但餘皓已經不在乎了,他洗完床單晾上,就像平時一樣,自己看書,聽歌。熄燈前,施坭給他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白天的事,那頭換了個人接電話——是施坭的媽媽。總算出現了嗎?餘皓心想,看了室友們一眼,戴上耳機,起身慢慢地挪到走廊裡去接。施坭的媽像是剛哭過,低聲且局促地朝他道歉,并感謝他。餘皓隻是靜靜地聽着,間或“嗯”一聲,他本想說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你也是這一切的幫兇,你對坭坭造成的傷害,不比施梁小。”然而話在嘴邊打了個轉,事已至此,再刺激她也沒什麼意義。“算了吧。”餘皓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有再節外生枝地說過激的話:“我隻希望你那戰勝了父母之愛的懦弱,能不要再去傷害坭坭了。”“你不知道……”施坭的媽媽聲音發着抖:“我試過的,他不僅打我,還威脅要殺了坭坭……”“所以呢?”餘皓冷靜地說:“你就屈服了?”“我能怎麼辦?”施坭的母親哭了起來,說:“我甚至想過去死,我骨子裡就是個懦弱的女人……可能隻有我死了,你們才不會再罵我。”聽到這話時,餘皓忽然想起來了,自己曾經也想過用這懦弱的方式來逃避活着,歸根到底,他也沒多少資格去批判施坭的母親,也許在這世界上,唯一有權赦免她或讓她背負着悔恨的受害者,就隻有施坭而已。“現在誰是施坭的監護人?”餘皓又問。宿舍樓同時熄燈,學校依山而建,遠離市區,幾乎沒有多少光污染,燈滅後,餘下冬夜閃亮的銀河,餘皓擡頭看着星空,想起施坭的意識世界裡,太陽升起前,那清澈的夜空,就像她今天的雙眼。“我哥哥。”施坭的母親哭聲漸停,答道:“他們會照顧好她。”“嗯。”餘皓說:“她有我聯系方式,再發生什麼事,她會随時找我的,哪怕遠在天邊,我也不會不管。”“謝謝你,無論如何,謝謝你……”施坭的媽媽說,“我們準備了一點錢,當作心意,我知道你有點困難……”“不。”餘皓說,“不需要,我不會收的。”對面宿舍樓有人吹了聲口哨,餘皓擡頭,見是周昇拿着手機,光着膀子,正在陽台上抽煙。“小心感冒!”餘皓喊道。周昇進去了,餘皓又朝電話裡說:“把我的薪水結了就行,多的一分錢不要。”那邊讓施坭接電話,似乎想讓施坭勸餘皓,坭坭卻說:“我就說你不會要的,回頭咱們一起去遊樂場,周昇答應過我的。”餘皓笑着說:“我會記得提醒他,晚安,坭坭。”“晚安。”施坭的聲音裡帶着笑意,今夜開始,她應當不會再做噩夢了。餘皓一連數個晚上,都沒有再夢見過将軍。開始時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夢,醒來後什麼都記不得了。過了幾天,則都是整夜無夢,日子一長,他對将軍的記憶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不禁開始懷疑,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他把夢裡的長城、夢裡的燈塔與冰雪峽灣記在了手機上,更把将軍兩次出現的特征與細節寫得清清楚楚,以确保自己不會忘記,但正如将軍所說“你會忘了我”,這句話就像一個咒語,到得後來,越看就越令餘皓覺得自己像個癔症患者。“喂,餘皓?怎麼有點心不在焉的?”“啊?”餘皓從題目裡擡起頭,看了傅立群一眼。陳烨凱找學院要了個單獨的活動室,記在班主任名下,窗戶擦得很幹淨,光線也很好,隔壁就是學生會的棋牌活動間。每天三撥學生,在活動室裡互相補課。“哦,這樣啊。”傅立群手裡轉着筆,随口答道,埋頭翻了幾頁書。“你才心不在焉的。”餘皓說道。傅立群歎了口氣,餘皓聽說傅立群最近總不回寝室,神神秘秘的,周昇也不說,更不好問。等了半天,兩人都做完一套題了,周昇才打着呵欠過來。都已經高考完了還要突擊補課,周昇對此是相當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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