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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頁(第1頁)

廖亮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于靖忠瞥他,長期做特工的人眼神何等銳利,那混合着悲傷、畏懼、懷念和痛苦的複雜神情在他眼底如同照了x光一般無從遁形。&ldo;這是我大學時的戀人……&rdo;廖亮咳了一聲,吞吞吐吐道:&ldo;畢業就……分手了,我家裡壓力也挺大的……後來聽說他去了美國,就沒消息了……&rdo;周晖輕松道:&ldo;你還挺長情的嘛。&rdo;說着拿過相框,拇指在那男生身上抹了一下。于靖忠離得近,隻見周晖手指拂過的瞬間,那男生的臉竟然變得青白呆滞,鮮血淋漓,眼神中閃爍着怨毒的光。然而轉瞬間照片又恢複了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廖亮沒看見剛才瞬間的變化,站在邊上苦笑道:&ldo;現在想想連一張隻有我們兩人的合照都沒有過‐‐也是當年心大,可能覺得日子還長吧,誰知一眼就到頭了。&rdo;他伸手拿過相框,十分珍惜的放回桌面上:&ldo;隻希望他現在好好的我就心安了。&rdo;&ldo;你現在小日子不也蠻滋潤的,喝個小酒約個小炮,多少貧賤夫妻想有你這生活水平還沒有呢。&rdo;周晖毫不留情的嘲笑,完全無視了廖亮難堪的臉色,回頭親親熱熱的招呼:&ldo;老四,走了,别在那看了有什麼好看的,回家給你玩兒個夠。&rdo;&iddot;周晖手握四百萬(包括前妻的那份),心滿意足離開廖家,幫于靖忠把跳屍押上車運送特别處,交給三組組長司徒英治去研究。司徒組長是僵屍修旱魃,旱魃再修犼,堪稱站在屍體食物鍊頂端的男人;他在對可食用屍體的烹饪方式和種類開發上堪稱六道第一人,前者可腳踏謝霆鋒,後者可笑傲貝爾格裡爾斯,兩者結合已經達到了五星級大廚水準。因此,雖然沒有上過法醫專業課,但這件事交給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唯一不足是跳屍解剖完之後可能會被他順嘴吃掉。于靖忠坐在車上琢磨:&ldo;這事有古怪。姓廖的那個初戀情人别是死了吧?&rdo;&ldo;死了啊,&rdo;周晖輕松道。&ldo;不是說去美國了嗎?&rdo;&ldo;死在本地且一個月之内,照片才會發生變化。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那小男生看姓廖的生活糜爛,冤魂嫉妒,化作厲鬼索了酒吧少爺的命呢。&rdo;于靖忠還沒來得及表示有可能,隻聽楚河在後座上開口道:&ldo;未必。&rdo;兩人同時轉頭看他,隻見楚河搖了搖頭,說:&ldo;姓廖的沒那個魅力。&rdo;他的表情十分安然,竟然完全不覺得這話裡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于靖忠額角亂跳,剛想反駁就隻聽周晖大力贊同:&ldo;沒錯!我也這麼認為!他長得就不夠那個格!&rdo;&ldo;……&rdo;于副隻覺得無數草泥馬從自己頭頂呼嘯而過。&ldo;總之,姓廖的身上古怪太多,執意留下來陪我們抓跳屍估計是有目的的,可能是怕我們在他家發現什麼。而且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都不肯搬走,這人膽子也大得太不同尋常了,他不像那麼硬氣的人。&rdo;周晖摸着下巴,又道:&ldo;我對他那張照片的感觀特别不好‐‐他那個初戀應該是橫死的,怨氣非常強烈,可能還滞留在人世。&rdo;&ldo;有辦法找到出事地點嗎?&rdo;于靖忠随口問。&ldo;有,但要知道被害者的名字和生辰,所以先派人排查失蹤人口吧。那個紅三代的大學初戀嘛,肯定很好找的。&rdo;‐‐于副回頭眼巴巴看着周晖。後者橫躺在suv後排,把頭枕在楚河大腿上玩粉碎糖果,那厚顔無恥的惬意模樣讓人真恨不得抄鞋底左右開弓甩他一臉。&ldo;這不屬于我的合同範圍,我要加班費。&rdo;周大爺在于副的殷切目光中終于擡了擡眼皮,懶洋洋道:&ldo;前妻,來開價。&rdo;于靖忠頓時汗毛直立,生怕他下面蹦出來一句:&ldo;兩百萬,每人……&rdo;楚河在和人微信聊天,擡眼微微一笑。&ldo;聽說你要給顔小哥煲乳鴿湯。&rdo;他慢悠悠道:&ldo;分我倆一人一碗吧。&rdo;&iddot;于靖忠深深覺得這兩百萬賺得不值。不僅卷入紅三代一夜情死人事件,還莫名其妙牽扯到橫死的初戀;被周晖強行虐狗虐了一臉之後,回來煲湯還要給他倆單獨算一份。當年好歹也算個精英紅色特工,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于靖忠在廚房裡叼着煙洗碗,内心感到十分不解。顔蘭玉在飯廳吃飯。他腸胃功能應該非常不好,吃東西如同小貓吃食,很久才喝完半碗湯,端着空碗來廚房輕輕敲了敲門,問:&ldo;需要幫忙嗎?&rdo;少年穿着淺灰色套頭線衫,非常清瘦,脖頸下鎖骨支楞出來,上面露出明顯的青紅痕迹。于副擡頭一看,立刻觸電般移開目光:&ldo;啊,不用,你去歇着吧。&rdo;顔蘭玉默不作聲的過來放下碗,走了。于靖忠擡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那邊,手裡夾着煙,愣愣的不知該作何反應。&iddot;第二天,楚河根據周晖記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了名字和生辰,剩下的乳鴿湯也被于靖忠裝在保溫桶裡帶去了國安特别處。結果楚河嘗了半碗,流着鼻血也走了。周晖好奇之下用勺子在保溫桶裡攪了攪,勃然大怒:&ldo;五百年的人參怎麼能這麼用!告訴過你薄薄一片就行了!你特麼見過誰&lso;薄薄&rso;一片三厘米的?!&rdo;于靖忠:&ldo;……&rdo;&ldo;一個男人!&rdo;周晖劈頭蓋臉訓斥:&ldo;一個找了比自己年輕十歲以上伴侶的男人,就注定要承擔起買菜做飯、洗衣服帶孩子的重任!窮公務員就不要玩五星級餐廳輪着吃的偶像劇情節了,先把家務承擔起來!連做飯都做不好還要你何用?!&rdo;&ldo;……周陛下,&rdo;于靖忠真心誠意請教:&ldo;陛下您和皇後娘娘平時是怎麼分配家務的,誰做飯?&rdo;周陛下說:&ldo;雖然皇後比朕大十歲以上……但當然是我了!你以為老四會做家務?他頂天在烤肉排的時候負責噴個火,就這樣還得看着别讓他把肉排直接烤成碳!哼哼從摩诃出生後他就隻給孩子做過飯,孩子吃滿漢全席嬰兒餐,我倆就着涼水啃饅頭……&rdo;楚河一邊擦鼻子一邊從周晖辦公室配套的茶水間裡走出來,說話還帶着濃濃的鼻音:&ldo;不是這麼回事,不要聽他亂說。他給摩诃喂伏特加拌辣椒醬,我看不下去才懲罰他吃涼水饅頭的,我自己還陪吃了好幾頓。&rdo;于副嘴角抽搐:&ldo;怪不得你們家大毛要弑父……&rdo;周晖哼哼着坐在大辦公桌後面,兩條長腿肆無忌憚跷在桌邊上,随手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龜甲玩。于靖忠認出這隻龜甲是他平時計算用的東西,似乎什麼都能算出來,連自己藏在抽屜裡的薯片是司徒犼三還是神五組長弄走的都一清二楚,非常神奇。&ldo;老四根據我記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來那倒黴初戀叫路曉晨,今年二十七歲,一個月前剛出現在四惡道亡靈簿上,但人卻沒有堕入地獄道。這人生前善惡平平,雖不至于升天,也不會堕落到餓鬼、畜生兩道去,所以沒去地獄道報到這一點很奇怪。&rdo;&ldo;還滞留在北京?&rdo;于靖忠問。&ldo;肯定是這樣。出事地點在廖家周邊範圍三十公裡之内,看不清楚那個地方的具體情況,但建築破舊有紅頂,光線黑暗,占地空間很大,像是一處廢棄倉庫。&rdo;周晖用龜甲在紙上劃出建築的大概外觀,但隻是一個随處可見的平房建築。&ldo;廖家身份敏感,我會立刻叫人秘密排查周邊地區相似的建築,這個路曉晨的死因應該和跳屍的出現有關系。&rdo;于靖忠掉頭向外走去,突然看到楚河,就頓了一下:&ldo;‐‐哎鳳四,要不麻煩你再算一遍?具體方向再精确點,省得排查時動靜太大驚動了姓廖那小子。&rdo;楚河&ldo;唔&rdo;了一聲,便走去拿龜甲。然而周晖卻一把按住他的手,對于靖忠翻了臉:&ldo;‐‐去去去!叫那幫白吃飯不幹活的小子去查!幹什麼都支使老四?&rdo;于副都愣了,卻隻見周晖吸了口氣,冷冷道:&ldo;算生死叫開天眼,你以為随便一算就行了?老四身體虛弱,能别讓他算就别讓他算,萬一驚動姓廖的叫摩诃吃了他就完了。&rdo;楚河對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于靖忠郁悶道:&ldo;好好好……&rdo;然後對楚河拱了拱手,轉身出去了。&iddot;所幸于副在刑警支隊還是有點關系的,死者資料很快就拿到手了。這個叫路曉晨的年輕人,早年從北京一所著名高校畢業,是廖亮的大學同學。在校期間兩人戀愛情形如何不清楚,值得推敲的是,半年前路曉晨在國外念完博士回來,曾經在廖亮開的公司求過職。路曉晨的專業很偏,專業領域内能求職的其實也就那麼幾家,在投簡曆之前他應該不知道其中一家是初戀情人開的‐‐因為過面試之後,他突然就主動撤了簡曆,應該是出于發現了廖亮的身份,不想再跟前男友有所糾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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