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楊妙容橫飛出數丈,脊背砸到樹上,當即抖落了漫天松針和雪塊。&ldo;吼‐‐&rdo;白龍當即發出咆哮,閃電般探出身。但與此同時一直在雲幕中僵持不動的青龍虛影終于動了,隻眨眼的工夫,就貼到了地面上,狠狠咬住了白龍的脖頸!這一系列配合堪稱天衣無縫,就在白龍受痛翻滾的時候,謝雲搶身上前,幾乎是緊貼着它胡亂扭動拍打的巨大身軀,搶出了龍爪下幾乎已經看不出氣兒的太子。&ldo;殿下!&rdo;&ldo;快快快,太子殿下!&rdo;謝雲疾退數步,反手将太子向人群一扔!要是就這麼讓太子落地了,就算剛才沒死,摔這麼一下估計也得腦漿迸裂。離得最近的單超别無選擇,縱身上前當空接住了太子,一探鼻息。他滾燙如沸的心緒登時如同澆了盆冰水‐‐太子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已經沒呼吸了。正印單超雙手微微發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怎麼辦?楊妙容的性命,謝雲身上的幹系,武後剛才的反常表現……所有疑點在腦海中瞬間串聯,全部落到了此刻眼前緊閉雙眼的太子身上。鬼使神差間單超腦海中突然掠過某些朦胧的片段,他眉心條件反射一跳,零碎的畫面從眼前呼嘯而過‐‐&ldo;……啊!&rdo;沙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猛一抽搐,翻身嘔吐,從喉嚨裡嗆出了大口帶着血沫的沙。半晌他終于翻江倒海吐了個幹淨,抹抹嘴巴,坐起身,突然又痛叫一聲捂住了胸口。沙塵暴剛剛過去,猶如天崩地裂之劫,萬裡黃沙一片狼藉。少年的心髒處有一大片青紫,點點淤血極其駭人,而且肋骨奇怪地塌陷着,竟然已經被折斷了。&ldo;……呼,&rdo;跪在他身側的年輕人長籲一口氣,如釋重負地坐在了地上。&ldo;這、這是怎麼回事,師父?&rdo;少年餘悸未消,每說一個字胸腔都牽扯得一陣刺痛:&ldo;我以為我要死了,院牆倒塌把我埋在了下頭……&rdo;&ldo;死不了,&rdo;年輕人精疲力竭道。他指指少年胸前骨折的地方,說:&ldo;你隻是暫時閉氣了,我在你左心口整整按了小半個時辰,肋骨都壓斷了兩根才把你救回來……把木闆綁上,跟我走,下一輪風暴要來了。&rdo;按壓心髒。單超沒有把太子抱回人群中,甚至也沒理武後的疾聲大呼,顫抖着手把太子平放在地面上,雙手疊起用力按住了心口位置。他自己都不知道按了多久,甚至連侍衛奔上前來拉他都沒感覺到,就這麼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按下去又松開、按下去又松開,周圍所有混亂和喧雜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突然一道變了調的高亢尖叫響徹耳際:&ldo;醒了!&rdo;&ldo;太子殿下醒了‐‐!&rdo;&ldo;咳!咳咳咳,咳咳……&rdo;太子雙腳一蹬,緊接着咳得天昏地暗,因為閉氣不斷翻起白眼,喉管痙攣噴出了大量血沫。無數驚愕、狂喜、失落、怨恨交雜的喊叫響徹林苑,侍衛沖上來把太子往後架走,禦醫提着箱子飛也似的向這邊奔跑,北衙禁軍沖上前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整片空地,現場簡直亂成了一鍋粥。單超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兩條手臂都在微微發抖。明明根本不是什麼需要極大力量的事情,他卻脫力似的,從頭到腳滿是冷汗,整個人都僵住了,幾個侍衛都沒能把他扶起來。&ldo;吼‐‐&rdo;不遠處響起憤怒和不甘的怒吼,單超喘息着,擡頭一看。隻見巨蟒般的白龍和更為龐大的青龍幻影在林間糾纏撕咬,無數松木在咔擦斷裂中緩緩倒下,發出驚天巨響。楊妙容滿頭滿身都是血痕,一掌将謝雲當胸擊得退後,緊接着撲到他身上掐住了他的咽喉!單超踉跄起身。這真的是太可怕了,他見過謝雲開印時的樣子,根本不像楊妙容這麼瘋狂仇恨、富有攻擊性,難道這就是青龍正印和隐天青的區别?那怪不得青龍族人都紛紛找外族生孩子,純血統開起印來就像失去了痛覺的戰鬥機器,簡直是不死不休!單超拿不準自己是應該上前插手還是按兵不動。謝雲不論是武功等級還是開印之力都比楊妙容強太多,而且他下手明顯也非常狠,隻是必須顧忌楊妙容性命,才會屢屢被壓制住。他緊握着龍淵劍柄的掌心滲出了濕意。謝雲很明顯不想讓外人插手,是不是再觀望片刻?&ldo;吼‐‐!&rdo;就在這遲疑的片刻間,白龍仰頭發出憤怒痛苦的咆哮,龍鱗混合着玄黃之血撒了下來。楊妙容仿佛無法承受那透支生命般的痛苦,收回了緊緊掐住謝雲咽喉的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耳朵!謝雲嗆咳兩聲,翻身而起,一肘把她打得頭向後仰去。楊妙容仰天摔倒在地,刹那間似乎終于喪失了意識。謝雲伸手撩起頭發,從後衣襟抽出了什麼,就要往她太陽穴上紮。那其實是一根細不可見的毫針,在謝雲布滿血痕的手指中微微顫抖,發出微渺的金芒。然而就在這時,救人心切的北衙禁軍終于抓到了機會,大吼:&ldo;放箭‐‐!&rdo;單超驟然回頭吼道:&ldo;住手!&rdo;無數利箭穿越松林,白龍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更多碎鱗如暴雨般當空而下!楊妙容與白龍一脈相通,登時從短暫的昏迷中清醒過來,揮手将謝雲手中的定魂針打飛了出去!這一變故簡直猝不及防,謝雲根本來不及作任何反應,楊妙容就怒吼着起身撲了上來。她雖然還是人,卻如同一頭因為頻臨絕境而異常孤狠的上古兇獸,謝雲根本無法在不傷及性命的情況下壓制住她。更可怕的是白龍因為受到刺激,扭動翻騰得更加劇烈了,長長的龍尾一掃,竟然把十數個侍衛當場掀飛。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多人摔倒在地,頭破血流,當場就暈了過去。馬鑫把帝後及太子護送出林苑,在地面的搖撼中沖了回來,迅速組織起北衙禁軍的包圍圈,聲嘶力竭道:&ldo;放箭,繼續前壓!全體壓上!&rdo;單超抓住他喝道:&ldo;不行,讓謝雲自己去處理!&rdo;馬鑫一拳把單超打得側身,揪着他的衣領,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盯他,咬牙道:&ldo;我眼裡隻有統領一個,那女的是誰,我怎麼知道?!她害得統領将來要被東宮黨問責,我還得顧及她的性命不成?!&rdo;單超登時啞然,馬鑫振臂一呼:&ldo;放箭!&rdo;又一輪箭矢密密麻麻穿過空地,有的撞在堅硬的龍鱗上彈落在地;有的紮進了傷痕累累的龍身,令白龍憤怒得無以複加,整塊大地都劇烈震動起來。就在這個時候,青龍突然迅速遊來,一圈圈裹住了白龍的身體,将它整個護在了自己懷裡!北衙禁衛震驚松手,馬鑫呆住了。不遠處,楊妙容滿身是血,抓住謝雲的衣襟把他按在了樹幹上。&ldo;……妙容,&rdo;謝雲低沉而沙啞地道。謝雲頭上的血正浸透鬓發,順着蒼白的臉頰流淌下來,直至下颔彙聚成一縷。這幅模樣讓他看上去有一點狼狽,但目光平穩、鎮定而有力,直直望進了楊妙容癫狂的眼睛裡。楊妙容瑟縮了一下。她已經神智混亂以至于崩潰了,但眼前的謝雲卻并不讓她感到恐懼陌生,相反還很熟悉,确實是她潛意識深處朝夕相處了大半年的人。&ldo;沒關系的,妙容,你隻是病了。&rdo;謝雲深深喘了口氣,問:&ldo;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樣子嗎?&rdo;楊妙容尖利的手指深深紮進謝雲衣襟裡,神情中的兇狠尚未褪去,似乎又有些躊躇和猶豫。&ldo;涼州關山腳下的驿道上,我帶着自己的手下回京,馬隊後長長一排囚車關押的全是朝廷欽犯。你突然從山上下來,攔在車駕前,當着所有人的面,叫我出去拜見你……&rdo;&ldo;我在車裡問,為什麼我要下去拜你?你說是因為我們有緣。&rdo;謝雲的陳述溫和而又不疾不徐,不遠處單超臉色卻突然變了,衣袖下手指不易為人察覺地發着抖。‐‐那是八年前他在慈恩寺門前,再次遇到謝雲的時候。宿命循環往複,回到再次開始的那一點,然而故事的主角卻已從他換成了另一個人。&ldo;當時我說,若是相見即算有緣,那這天下有緣的人就多了,不見也罷。結果你就急了,說:&lso;你是隐天青,而我是正印,你見了我,怎麼能不拜?&rso;&rdo;謝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帶着專注的鼓勵,望着她問:&ldo;當時我怎麼回答你的?&rdo;楊妙容久久沒有回答,視線倏而渙散,倏而聚焦。松林中空氣仿佛被緊繃住了,北衙禁軍個個持弓在手,卻又不敢輕易動作,場面如同凝固般僵持。忽然林苑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戴至德、張文瓘等東宮派系重臣匆匆而至,帶着更多侍衛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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