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隻見玉蘭樹下,兩個男子正在嬉笑。雪袍男子側身盤坐,滑落的鬓發掩了他的面容,寵溺神情依稀可辨。青衣男子則卧躺他膝上,如瀑青絲以玉珠串墜作辮,笑靥純美,而額間碧綠靈紋正熠熠生輝。
這想必是碧華靈君和雪降瑞君……他心中微動,正想上前問候,卻聽到侍從的呼喚聲,隻得作罷。待與龍王商洽完畢,将手谕拿回天庭後,他才想起那未完成的問候。
後來,在仙樂會中,他又再次見到那兩位蓬萊仙君。碧華靈君依舊一襲青衣,而他指尖點紅,正要往另一人臉上抹去。雪降瑞君卻是一身紅裝,妝容俏麗。他面色微沉,抓着那作妖的手指,極力抗拒。
淩夙正欲上前,碧華靈君卻拉着雪降瑞君擠進了人群。淩夙正心中遺憾,準備返回時,卻見方才那兩人已經上了高台。碧華靈君笑嘻嘻地抓着雪降瑞君,不肯放松,雪降瑞君隻得神情僵硬地接過獎座,上面包裹的紅綢分明寫着:仙界第一美。
未等淩夙反應過來,人潮自他背後一股腦兒湧了上去,都是歡樂的道喜祝賀。素來喜靜的淩夙無法忍受,隻得離開,再次錯過與兩人見面的機會。
然而,自遇見碧華靈君與雪降瑞君後,淩夙夜半靜憩時,頭痛症愈發的強烈。腦中模糊的記憶與人影,如碎片割裂他的識海。
三人終是見面了。一天,淩夙與其他仙人分别後,獨自在庭院中閑逛。走着走着,便看見那兩抹熟悉的人影,聲音依稀可聽。
“淩夙現今如何?”
“還是老樣子,頭痛得厲害。不過,什麼也沒想起來,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聽說,容應已輪回了九百世?”
“準确來講,他還需輪回九千九百九十九世。”
不知為何,聽到“容應”二字,令他的心莫名肝寒膽顫,直想連連退卻,心中更覺古怪。見二人要走,他連忙追上,“二位請慢,可是碧華仙君與雪降瑞君?”
兩人見了淩夙,眼中都閃過一絲訝異,卻聽淩夙沉聲道:“淩夙失禮,方才經過這裡時,不小心聽到二位的談話。隻是,兩位既與淩夙相識,為何卻不曾交遊?”
聽到淩夙的話,碧華靈君顯得有些尴尬,雪降瑞君卻是面不改色,“我們聽聞你失憶之事,便不多打攪。”
“那容應是誰?”
雪降瑞君欲開口,卻被碧華靈君勸住,斂眉溫聲,“這事是瞞不住他的,讓我來和他說吧。”
待衡情細語叙來,淩夙腦中的混沌,仿佛接連有了意識,紛紛自行整序了。隻覺頭頂突突地疼痛,閃過幾道白光,便堕入了黑暗——
“淩夙——!”
像是做了一場大夢,所有破碎記憶回籠,而後虛空。
他轉醒,衡情等人已圍在他的床前,神情憂慮。
看向鏡台,鏡中人披發蓬亂,容色憔悴,雙目漲腫,眼角宛有淚痕。
他眸中暗沉,惟眼底星點微燃,“我要見他。”
紫光領他至天階處,井台并無轱辘,唯水清蕩漾,“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裡。”
他俯身,水面變幻了模樣——那是隻極瘦弱的蝦子,淺灰伶仃,于混濁中企圖覓得吃食。
那曾睥睨三界,隻手遮天之人,如今淪為夾縫求生,可被随意捕吃的蝦米。
他顫抖着伸出手,想觸碰它,卻撥出一池皺紋,霎時水面翻湧變化,現出一隻于趴伏門前的狗。
狗已垂垂老矣,隻是微眯着眼。忽而,像是感觸到他的目光,它用力睜開了眼,對上了他的眸。
他心驚于那眼中的殘餘灼熱,并不着迹流入了心間。
後來,淩夙每天都會來看這口井。他眼見容應化作蟲豸,不消片刻便被碾作足下塵土;化作耕牛,付盡一生血汗,最後被剝皮分食;化作海龜,享延年長壽,處萬世孤獨。
最終,他來到紫光面前,目光堅定,“我願意以我仙籍,換取他重返人世輪回。”
紫光并不驚訝,隻是輕歎,“終究是躲不過的劫……絕不反悔?”
“我心已決。”
削去仙籍,散盡修為,他義無反顧,縱身跳入輪回。連同虛化的身體,他的神識逐漸湮沒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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