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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門有個手下慌忙答道：&ldo;到了到了！小少爺剛才下去吃了個蛋糕！現在就把他叫回來？&rdo;話音未落走廊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一陣忙亂過後，就人紛紛打招呼：&ldo;喲，小太子回來啦？&rdo;姚淑文不知道靳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疑惑的眯起眼睛。這時隻見門一開，黎檬抱着一隻全身雪白的小咩，搖頭擺尾的沖了進來。關大公子和姚淑文都被他直接無視了，進門就直接撲過去問：&ldo;爸！你今天早上去看蔣衾了嗎？他怎麼樣啊？&rdo;靳炎一把抓起他懷裡傻乎乎的小咩，丢給手下讓帶出去吃草，不耐煩道：&ldo;蔣衾好得很，還問你棋下得怎麼樣了。明天不是還有比賽嗎，老老實實該幹嘛幹嘛去，别讓蔣衾擔心知道不？&rdo;黎檬争辯：&ldo;但是你說這個比賽有政治影響，下好了能影響到蔣衾在看守所裡的待遇，要不然我今天早上就跟你一起去看蔣衾了……&rdo;&ldo;嗯嗯，待遇很好，很好。&rdo;靳炎随口敷衍完兒子，問：&ldo;怎麼進來都不叫人？&rdo;關烽風度翩翩的擡起頭。黎檬面無表情：&ldo;‐‐你好，輸給我三十個子的人。&rdo;關烽：&ldo;……&rdo;如果不是時機不對，靳炎幾乎要立刻摟着黎檬說孩子啊！你真是替你爸報仇了啊！姚淑文這時候已經感到不對了，然而她沒來得及起身走開，黎檬已經回過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僅僅隻是一眼而已。&ldo;阿姨好！&rdo;黎檬中規中矩的搖了搖尾巴。姚淑文嘴唇顫動了一下，沒發出聲音。靳炎看她臉色，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招手叫侍應生：&ldo;我兒子喜歡吃甜食，把你們這裡的招牌甜點每樣上一種。羊奶有嗎？也給他來一杯配着吃。&rdo;侍應生動作飛快，幾分鐘後就端來一個裝滿甜點沉甸甸的大盤子。黎檬下棋餓了一天，聞到食物的香氣立刻魂都沒了，當即流着口水撲了上去。&ldo;黎小檬今年剛滿十六，&rdo;靳炎看着他埋在盤子裡吭哧吭哧，微笑道：&ldo;這孩子長得很像蔣衾吧。&rdo;姚淑文臉色變了，細長的手指緊緊抓着包帶。&ldo;智商特别高，天生過目不忘，從小就愛下棋。以前怕耽誤他念書不給他下，前段時間我進去了，蔣衾沒空管他，他就自己跑去報名三國棋手挑戰賽，連殺了四個韓國六段，電視台都來采訪了。&rdo;靳炎語調經過竭力克制，還是忍不住帶出了為人父母的驕傲。姚淑文呼吸急促，下意識道：&ldo;是嗎……&rdo;&ldo;他剛生下來的時候，眉眼像極了蔣衾，别的小孩都皺巴巴跟小猴子似的，就他皮膚白得像玉。當時有個紙尿布拍廣告，還想讓他去當寶寶模特，蔣衾怕太高調才給拒了。&rdo;&ldo;他長到七八歲時臉型慢慢變圓，跟蔣衾就不大一樣了。不過這樣也好，蔣衾五官輪廓太深，小孩子如果長那樣就不可愛了。你看他現在面部線條還是很柔和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不知道過幾年會不會變。&rdo;靳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的餘光瞥見姚淑文在微微顫抖。&ldo;……靳炎，你剛才說……這孩子叫什麼名字？&rdo;&ldo;黎檬，就是檸檬的意思。那個代孕的生他的時候很兇險，我去廟裡求了簽，方丈給賜了姓。後來起了上百個名字都沒法決定，索性又去廟裡求簽，方丈看庭院裡有一棵檸檬樹，說那就叫黎檬吧。&rdo;姚淑文失神半晌，喃喃的道：&ldo;你們把他養得真好。&rdo;&ldo;黎小檬就是蔣衾的命。他小時候蔣衾辭職在家好幾年，就為了手把手的教他。&rdo;靳炎頓了頓，說：&ldo;我這輩子就黎檬一個孩子了，我和蔣衾的一切都是他的。姚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當再幫我們一次吧。&rdo;姚淑文難以承受一般别開臉。這時候黎檬在咕噜咕噜喝羊奶，好像聽見了什麼，滿嘴奶沫的問：&ldo;你們在說什麼呀？&rdo;靳炎微笑着，目光往姚淑文一溜。黎檬立刻轉頭問：&ldo;阿姨，你們在說什麼呀？&rdo;&ldo;……&rdo;姚淑文看着他，半晌終于難以克制的伸出手，輕輕喚道：&ldo;黎檬，你過來一下好嗎？&rdo;黎檬放下點心，乖巧的走了過去。一開始姚淑文還不敢抱他，隻輕輕撫摸他的頭發。黎小檬迷茫的站着不動，過了好一會，姚淑文才試探的把他摟到懷裡，幾乎瞬間鼻子就酸了。&ldo;……&rdo;黎檬有點小害羞，讷讷問：&ldo;嗯……阿姨，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rdo;&ldo;沒什麼，&rdo;姚淑文聲音有點變調，連忙狼狽的掩飾住，&ldo;你爸爸想要我幫個‐‐幫個小忙，其實也沒什麼……&rdo;&ldo;哦，&rdo;黎檬傻乎乎說，&ldo;那你幫嗎阿姨？&rdo;靳炎面色平靜，手裡把玩着一根煙，卻沒有要抽的意思。姚淑文把臉深深埋在黎檬肩膀上，咬着牙沒有出聲。她維持這個動作太久了，以至于黎檬不自覺的動了動身體，正苦惱要怎麼樣才能脫身回去吃東西的時候，突然聽她甕聲甕氣的說：&ldo;‐‐嗯，我幫。&rdo;靳炎把煙往桌子上一放，幾不可聞的長長的松了口氣。57、…這件事進行得非常順利，姚淑文第二天就跟靳炎一起去警局錄了口供。王隊當時連嘴巴都合不攏了，心說這是什麼天雷的狗血劇啊，知音都寫不出這種情節吧，整理一下說不定還能發到搜狐新聞去騙錢哪！姚淑文氣質非常好，姿态優雅口齒清晰，面對一幫刑警毫無怯意，鎮定道：&ldo;我當初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是因為趙承強在h市出了事，我卻遠在外地，并沒有人找我了解情況。趙承強失蹤後我過來料理後事，發現他在這裡包養了情人，還生了個女兒，一直以正派趙夫人自居。我在h市人生地不熟，完全鬥不過她，一氣之下很快回到老家，不久就出國了。&rdo;王隊剛想說什麼，姚淑文打斷了他：&ldo;我對我當初沒有主動找警方坦白情況的過錯感到非常後悔，希望現在還不算晚。&rdo;王隊哭笑不得，&ldo;不不不，不是這個問題，隐瞞重大案情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rdo;&ldo;您可以通過正常外交手段追究我的責任，&rdo;姚淑文誠懇道，&ldo;但在此之前請讓我打個電話給美國駐華大使館。&rdo;王隊：&ldo;……&rdo;靳炎心說幹得好！趙承強雖然是個混蛋，姚淑文卻是個難得的厲害人。若論口齒犀利程度，隻怕能和蔣衾旗鼓相當。當年她鬥不過小三，也隻是因為帶着孩子，有心無力，無奈之下便偏安一隅。趙承強死後她立刻奔赴美國整理出一番事業，其能力由此可見一斑。王隊囧然問：&ldo;那姚女士，你憑什麼确定趙承強事發當晚，是想殺死嫌疑犯蔣衾的？&rdo;姚淑文說：&ldo;我很肯定。趙承強綁架幼童之前曾經回老家一趟，我聽見他跟人打電話的時候說：&lso;這次一定要做掉那個姓蔣的&rso;。當時我非常害怕，便去問他是哪個姓蔣的，他不肯說。之後我故意偷聽他的電話，幾次聽到他抱怨：&lso;有那個姓蔣的在，靳炎怎麼也不上鈎&rso;……&rdo;做筆錄的警察埋頭狂寫，筆尖在紙上刷刷作響。&ldo;他去h市的前一天晚上，興高采烈的跟司機說：&lso;這次終于有辦法幹掉那個人了！不聽老子的話，去死就是唯一的下場！&rso;當時我忍不住沖上去質問他，他卻滿不在乎說省裡有親戚，别說殺一個人了，就算殺十個八個也能掩蓋住……&rdo;王隊皺眉問：&ldo;那個司機叫什麼名字？&rdo;&ldo;張樂。&rdo;王隊瞬間想起張樂就是那個出賣靳炎，協助趙承強偷走黎小檬的司機。趙承強死後不久他就在黑幫火并裡流彈身亡，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心人故意為之。這條線索也斷了。&ldo;趙承強如果想布置殺人，肯定會回到h市跟他的情婦通氣。不過我出國多年，實在不知道那位女士的聯系方式。如果你們能找到她的話，或許她也能證明我的證詞。&rdo;王隊淡淡道：&ldo;我們調查過，她也去世了。&rdo;姚淑文說：&ldo;真可惜……&rdo;盡管她臉上完全沒有可惜的表情。王隊看看翹着腿坐在邊上的靳炎，又看看妝容精緻氣質娴雅的姚淑文，突然覺得有點可笑。這案子已經查了半個月，工作量有多巨大隻有他自己知道，然而到現在為止所有人證物證都支持跟自己相反的觀點；不僅如此，就算這些證詞是真實的，遞交法庭後能不能産生結果都兩說。盡管他的職業道德要求他查出真相，讓無辜者沉冤昭雪，将有罪者繩之于法，然而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案子，最終結果并不取決于真相，而是政治鬥争的角力和輸赢。那麼他現在就算懷疑，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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