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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ldo;您……您都說對了，方源已經自請回調去了s市，趙雪向省廳檢舉靳總涉嫌謀殺趙承強，因為證據不足而未立案……真的沒人跟您通風報信？神預測啊！&rdo;蔣衾一臉疲憊，面色平靜而毫不意外。律師是靳家出來的，曾經聽過些不靠譜的傳聞，說靳炎當初跟徐曉璇攪合不清是因為面對蔣衾壓力太大，媳婦智商太高hold不住。眼下一想，頓時臉色非常詭異。靳炎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立刻習慣了，反正蔣衾智商高也不止一回兩回，自己在媳婦面前丢臉還丢得少嗎？于是很快恢複正常，拉着蔣衾的手說：&ldo;你等着，就算方源回s市老子也不會放過他！不打斷他兩隻手老子明天就跟他姓！&rdo;蔣衾立刻阻止：&ldo;胡扯什麼！方源是官你是匪，人家調查你有什麼不對！&rdo;&ldo;可是……&rdo;&ldo;你當初但凡有一點聽我的話，如今都落不到這個地步。&rdo;蔣衾頓了頓，突然睫毛一眨，眼底就汪起了水：&ldo;你已經把我三叔整到中風了，還想對我表兄做什麼？&rdo;靳炎瞬間傻了：&ldo;你你你……你哭什麼啊，我不過就說說，我……&rdo;&ldo;方源再不好，沒有他我這輩子都别想跟我父母重聚。姨父姨母就他一個獨子，你把他弄殘疾了，是想讓我去賠命嗎？&rdo;靳炎多少年沒見過蔣衾眼圈發紅的模樣，頓時五雷轟頂，一個勁重複：&ldo;我就說說！随口說說！我出去就把s市的人叫回來，出去就叫回來！&rdo;蔣衾把手一抽，别過臉去不看靳炎：&ldo;現在就去打電話！&rdo;靳炎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跟媳婦面對面坐着，有點舍不得走，但是看蔣衾那樣子，隻得悻悻起身出去打電話。臨走他還覺得不甘心，回頭想争辯什麼；結果一看蔣衾含着水的眼睛，立刻乖乖閉嘴出去了。律師滿臉&ldo;=口=&rdo;的表情，僵硬道：&ldo;蔣總……&rdo;結果一回頭，蔣衾面色如常，半點哭過的痕迹都沒有。&ldo;這當口他竟然跟方源幹上了，我真是對他心服口服。&rdo;蔣衾想了想，又說：&ldo;靳家教育果然成問題，幸虧黎檬是我自己帶的。&rdo;律師：&ldo;……&rdo;&ldo;時星娛樂情況怎麼樣？&rdo;&ldo;……&rdo;律師嘴角抽搐，說：&ldo;還好，靳總暫停了幾個項目，目前在全力布置當年趙承強的事情。失手殺人追訴期是十年，麻煩之處在于您有抛屍行為，情節惡劣很多。要想減輕罪責，隻能從趙承強綁架幼兒威脅您參與販毒、還有他利用毒品控制女明星這兩方面入手。&rdo;蔣衾沉吟半晌，說：&ldo;趙承強當年發的威脅短信，都是給靳炎的……&rdo;&ldo;所以如果拿出來當證據，反而會把靳總拖下水。&rdo;蔣衾搖頭道：&ldo;靳炎必須在外邊，他的政治能量比我大，隻有他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rdo;&ldo;那麼我們隻能把趙承強逼迫女明星吸毒作為切入點，&rdo;律師翻開文件夾，指着上邊列出的幾個人名：&ldo;這些是當年參與吸毒的女明星，大多都銷聲匿迹了，現在還有哪些活着都是個問題。靳總已經派人去聯系，看能不能請來作證，但是目前來說困難相當大，因為站出來就等于曝光。這些都是當年用有頭有臉的女藝人，就算現在落魄了，也不願意把當年的名聲毀滅殆盡。&rdo;蔣衾凝神看着那幾個人名，半晌歎了口氣。&ldo;而且就算有人站出來作證，也隻能證明趙承強販毒，不能證明您是在搏鬥情況下，失手誤殺了他。&rdo;律師合上文件夾，沉聲道：&ldo;故意殺人和失手誤傷的追訴期是不同的，我們現在一定要把這件案子咬死在&lso;失手&rso;上……當然如果有另一種情況的話，就更完美了。&rdo;這時靳炎打完了電話，又跟外邊的梁局長寒暄了兩句，推門進來就聽見律師說更完美了，忙問：&ldo;什麼情況？&rdo;&ldo;如果有人，能證明趙承強在事發當晚曾經起過殺死蔣總的念頭……&rdo;律師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ldo;那麼這起案子還能往防衛過當上靠，十年追訴期‐‐&rdo;蔣衾和靳炎對視一眼，同時失笑：&ldo;不可能的，别想了！&rdo;律師其實也不知道案發當晚到底是個怎樣的情形，隻看他們兩人的神色，便覺得疑惑。蔣衾也沒多說，搖頭道：&ldo;你們目前的方向是對的，能證明趙承強販毒最好。不過那些女藝人，實在請不來就算了吧……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們沒有義務站出來犧牲。&rdo;靳炎走過去按着蔣衾的手，居高臨下看着他。蔣衾微微擡起頭，陽光從看守所窗外招進來，他漂亮的眼珠幾乎是完全的琥珀色，面容憔悴而溫柔。陽光灑在他長長的眼睫上，仿佛點了細碎的淡金。&ldo;兩個月，&rdo;靳炎說，&ldo;最多兩個月，我來接你回家。&rdo;蔣衾微笑着&ldo;嗯&rdo;了一聲。那瞬間他心裡其實歎了口氣，面上神色卻确信不疑。就像靳炎的玉石走私案不是單純的走私，趙承強死亡事件也不是單純的失手殺人。法理能判斷一切對錯，操縱它的，卻是那些掌握社會秩序的人。這是一場血淋淋的傾軋，而靳家隻是鬥争的一個縮影。黑白兩道糾纏已久，最終書寫對錯的隻能是這場傾軋中的赢家。靳炎和律師在一個小時後才走出看守所大門，跟梁局長告了别，分頭往停車場走去。靳炎等出來才想起，本來要告訴蔣衾有關黎小檬最近的輝煌戰績，結果一激動竟然忘了。蔣衾算無遺策，方源趙雪等人無一不在掌中随意拿捏，不過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黎檬最近幹了什麼‐‐要是知道估計得大跌眼鏡。等他出來了再說吧……靳炎這麼想着，一擡頭突然發現自己的車邊上靠了一個警察，穿一身制服，三十多歲很精幹的模樣。&ldo;您是靳先生吧？幸會幸會，&rdo;那警察主動伸出手：&ldo;有時間嗎？來抽根煙？&rdo;靳炎哭笑不得，彈了根煙給他。警察自己點了火，笑道：&ldo;我等您有一段時間了，猜您探視完了會回來取車‐‐啊，忘了介紹，我姓王，市局刑警支隊隊長。&rdo;這姓王的是趙承強案主要負責人，市局有名的厲害角色‐‐靳炎腦子裡有根神經瞬間一繃，臉上已經顯出自然而然的笑容：&ldo;喲，王隊長！不好意思，我知道重案嫌疑犯家屬不能探視，不過是今天……&rdo;&ldo;我知道我知道，規定是規定，人情是人情嘛。&rdo;王隊笑了笑，随意問：&ldo;看了都還好吧？我們市看守所其實挺不錯，有吃有喝，單人單間，蔣衾進來時手臂脫臼還沒好，我們還叫醫生檢查過一次。&rdo;&ldo;是是是，蒙您照顧。&rdo;王隊靠在車門上，聊天一般問：&ldo;律師請得怎麼樣了？這案子難判啊，我知道幾個律師很不錯的，不過時星娛樂财大氣粗，應該能請得起更有本事的律師吧哈哈哈……&rdo;靳炎點了根煙，隻笑不說話。&ldo;哎，你聽我說啊靳總，&rdo;王隊仿佛更來了興緻，一臉哥倆好的表情說：&ldo;這案子呢，最關鍵就是要看蔣衾殺人是失手還是故意。目前情況來看失手可能性很大，但是最終要看法院怎麼判。有個抛屍情節，惡劣性成倍往上加，萬一上邊人有意刁難，判三年以下緩刑三年也不是沒有可能……&rdo;靳炎神色不變，淡淡道：&ldo;哦，是嗎？&rdo;&ldo;我隻是可惜啊，&rdo;王隊唏噓道，&ldo;蔣總這樣的人，專業人才，溫文爾雅，社會知名度高，而且又備受尊敬。這要是有個殺人抛屍的污點，一輩子别想翻身了。現在社會上對出獄犯的有色眼鏡還是很厚，就算你改過自新了也别想得到社會承認，對蔣總那樣的人來說心理落差應該很大吧……&rdo;靳炎低頭抽了口煙，說：&ldo;這也沒有辦法。&rdo;王隊緊盯着他的神色，卻隻見他吐出一口煙，瞬間别過了臉。&ldo;我能做的隻是盡量請律師為他辯護，哪怕散盡家财也都認了。隻要不讓他入獄，做什麼我都願意。&rdo;靳炎聲音帶着微微的沙啞，神色卻很正常，說：&ldo;讓王隊見笑了，我們感情是很深的，同性結婚通過那一年我們第一批領證，同期領證的人中間還沒離的可能也沒别人了。&rdo;王隊長長&ldo;哦‐‐&rdo;了一聲：&ldo;沒有沒有，你們能堅持到現在确實不容易。&rdo;&ldo;您能理解就好，不然我這心裡……&rdo;靳炎一笑，伸手拍拍王隊的肩：&ldo;我知道你們都是有規定的，我也不說什麼請求通融的話了。不過如果有活動的餘地，您一定盡管開口，多少都是一句話！&rdo;王隊沒想到靳炎是這麼個滾刀肉般的角色，一時倒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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