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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覺察不對，早就清出棋盤來看着他兩人入座。棋社老闆在附近也有年頭了，沒見過那理平頭的年輕人，又聽他口音有異，便怕出情況，此刻也駐足在邊上不走。黎檬深吸了口氣，執黑走了個星。小平頭走了個小目。開局平平無奇，兩人都不是初學者了，走得都很穩重。黎檬走了二連星，小平頭則是兩個小目，黎檬随即挂角，白子跳，黑子飛，動作都毫不遲疑。十手不到，黑子開始打雪崩，白子連壓帶斷，一時上角變化莫測，圍觀衆人都有點跟不上。法的黑子便瞬間出鞘，悍然一刀屠進白龍中腹‐‐如此剛猛如此老到，仿佛王者之劍淩空而下，簡直殺得水銀瀉地勢不可擋！小平頭久久僵在原地，半晌才勉強道：&ldo;怎、怎麼可能……&rdo;&ldo;接着下，還沒完。&rdo;黎檬擡眼微微一笑：&ldo;‐‐看在你請我吃晚飯的份上，今天黑子貼你八目半。&rdo;靳炎開車回家的時候，在樓下就看見公寓裡一片漆黑。蔣衾抱着最後一點希望上樓看過，确定黎檬沒回家，當即就站不住了。靳炎看着他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心裡非常難受，走過去半跪在沙發邊，輕聲問：&ldo;一天沒吃東西了，給你下碗面條好不好？&rdo;&ldo;……&rdo;蔣衾看他一眼，沒說話。&ldo;明天帶你去配個眼鏡吧，是我的錯，我手太重。&rdo;&ldo;……&rdo;&ldo;蔣衾，&rdo;靳炎握着他的手，沉聲問：&ldo;你再等一夜好嗎？明天，明天我怎麼樣都把黎檬給你找回來。來乖，去吃點東西睡一覺，乖。&rdo;蔣衾輕輕掙脫他的手。他的表情充滿疲憊和沉重，仿佛在不堪重負的情況下又被殘酷的事實迎面重擊，如此殘忍如此直白，仿佛靜默而血腥的啞劇。&ldo;沒有。&rdo;靳炎一時沒反應過來蔣衾在說什麼：&ldo;‐‐沒有？&rdo;&ldo;我沒在外邊有人。&rdo;靳炎愣住了。&ldo;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是從不說謊的。雖然早年在時星的财務報表上……&rdo;蔣衾頓了頓，低聲道：&ldo;可那也是為了你。&rdo;靳炎心裡突然産生一個很不妙的預感，&ldo;……是，我知道。&rdo;&ldo;你還記得趙承強吧。&rdo;靳炎眼皮一跳，說：&ldo;記得。&rdo;&ldo;那是我這輩子除了時星娛樂之外，唯一一件不能與外人道的事。&rdo;靳炎從小混混掙紮到今天的地位，野獸般的敏感和直覺曾經多次救他于危難之中。衛鴻曾形容他是長了獠牙的野獸披上了人皮，可見他對危險的嗅覺是多麼敏銳。此刻這種嗅覺就在不斷發出警告，他刹那間覺得非常危險。&ldo;蔣衾你要不等到明天再說，今晚實在是……&rdo;&ldo;你讓我說完。&rdo;靳炎不敢說話了。&ldo;如果沒有我，今天坐在時星娛樂掌權位置上的不會是你。如果沒有我，當年趙承強事發的時候你就已經死過千萬次了。靳炎，這兩件殺頭的事情我都替你做了，今天你就當發發善心，放我一條生路吧。&rdo;蔣衾擡起手覆在眼睛上，說話聲音帶着歎息：&ldo;時星娛樂百分之四十的股權歸你，如果能找回黎檬，黎檬也歸你。我隻要我名下的百分之十二和一半存款，我的車我開走，這套房子留給你，西邊正出租的那套歸我。&rdo;靳炎傻了，滿腦子就一句話：他還來真的！&ldo;古董和收藏品我要拿去折現，因為我現在需要現金。這個你也别不理解，萬一哪天我進去了，你也知道裡邊是怎麼樣的，那真是喝口水都需要錢。&rdo;靳炎失聲道：&ldo;别開玩笑！我怎麼能讓你進去！&rdo;蔣衾不理他，隻盯着空氣裡漂浮的某個點，半晌才聲音虛浮的道：&ldo;我實在是太累了，靳炎……跟你這麼多年，我實在是太累了。&rdo;一陣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靳炎的心，他頓時口不擇言起來：&ldo;别他娘的跟我廢話！我是有缺點但是絕對沒到那個地步！當年的事情早過去了，就算再提起來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現在什麼都别說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送你回來睡覺，别他娘的東想西想！一切還有我呢！&rdo;蔣衾默然不語。靳炎如同困獸一般在房間裡來回轉了兩圈，突然厲聲道：&ldo;你不就是恨我在外邊跟那些人瞎鬧，年初又有個不長眼的打電話來說她懷孕嗎？我都知道，你他娘的這點心理潔癖就是改不了！蔣衾，大不了我以後天天晚上七點鐘準時回家，再有下次我就把自己手給剁了！老子說到做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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