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桃繡花的針,不由得一哆嗦,紮到自己手指頭,暈出來的血迹染了那荷花一片紅,倒是掩蓋了針腳的别扭。她木然的起身,看向穆夫人,劉管家還在擦汗,穆夫人面上凄怆,一時間也不知道作何反應才好,唯一條,穆府不能落井下石,另一方,又因為葉雲走了平陰侯的老路而唏噓悲痛,轉而想到苦命的穆娉,還沒出嫁便如同守了活寡,若葉雲死了,将來頂着克夫的名聲,又該如何是好。她動了動,沒曾想,穆桃跌跌撞撞撲了過去,神色彷徨。“母親,劉管家方才說什麼?”“哎,等你父親下朝,我們兩個需去一趟平陰侯府,不管如何,略表哀思是應當的,這個時候,最是見不得落井下石的小人,葉夫人雖說能攬大局,畢竟還是婦人,讓你父親問她幫幫忙,算是盡我們一些心意了。”葉雲死了,葉雲死了。穆桃松開穆夫人的手,那人匆忙安排了事宜,已經去前廳準備了。她站在原地,兩個嬷嬷試圖去勸說她,卻見穆桃的雙瞳似乎失了焦距,面前的萬物漸漸放空,千嬌百媚的花驟然間變成黑白,她轉過頭,嬷嬷的嘴型在動,耳朵卻是一點都聽不見聲響。另外的嬷嬷提高了聲音,似乎為了什麼與另外那人争吵起來,穆桃用手揉揉自己的耳朵,還是聽不見,那兩張臉,漸漸從模糊變的真切,穆桃後背,出了一脊梁的冷汗,方才回過魂來,隻覺得鬼門關走了一遭,眼下清醒,才知一切不是夢。葉雲死了。陳王府衆多謀士聚在議事廳,一來是因為葉雲的死訊,二來是為了應對接下來的殘局。葉雲為主帥,若是此次大勝而歸,必然會得到皇上封賞,可惜,似乎與他父親一般,平陰侯府命途不濟,這樣一來,作為副帥的顧弘毅,勢必将取而代之,獲得無上榮耀。而顧弘毅的父親,顧青,可是向來與太子走得親近,他的側室,還是皇後的遠房表妹,沾親帶故的,将來若是憑此與自己分庭抗禮,實在不妙。手握兵權的将軍,有時候能抵得過舌戰群儒的文臣。邊疆戰事頻頻,對于武将的依賴,在此時的秦國,遠比文臣更為倚重。誰能獲得更多武将支持,無異于對将來奪嫡大有幫助。顧弘毅,這個人,已經形成威脅了。曾太敏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陳王面色微變,這人的性情,說好不錯,可是用在對待他人身上,頂着陳王妃的名頭,着實不應該了。陳王自然顧不了周全,雖派出暗衛跟随,心裡頭還是有些隐慮。緊要關頭,他更在乎的是,葉雲死了,誰能來頂替他,與顧弘毅抗衡。曾太敏承認,這是最為合适的安排。穆桃在得知葉雲死訊的第二日,留了書信給穆家二老,騎了馬去前線了。所有的後果都沒有想,穆桃走的時候,義無反顧,仿佛大義赴死的将士,換了男裝,選的都是精瘦的好馬,跑了五天,去的時候,那裡隻剩下一片血海。到處都是屍體,顧弘毅已經帶了隊伍凱旋。而這些客死邊疆的戰士,卻依舊受着風吹日曬,黃沙摧殘,穆桃下馬的時候,腿腳發軟,她不知道該從何找起,也不知道葉雲究竟在哪。茫茫一片,與她初來之時的慷慨無悔形成強烈的反差,她的嘴唇動了動,最後倉皇的大喊一聲,“葉雲!”仿佛破裂的驚鴻從遠處擴散開來,氤氲成渺茫的雲煙,連回音都沒有,穆桃從一具具屍體旁走過,身上沾了血腥氣,腳底下盡量避開每個人的身體,她從未見過死人,尤其是這樣一大片屍體,她覺得自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其中遊蕩。看的暗處的那幾人都有些震動,摩拳擦掌,卻無人敢去勸說。不知道找了多久,直到穆桃覺得自己身上都有了死人的氣息,直到前方隻剩下殘垣斷壁,屍體有的半挂在那裡,有的似乎斬成兩截,一半留在上頭,另一半已經掉到懸崖底部。因為死去多日,這些屍體的容貌都有些恐怖猙獰,或許在死的那一刻,他們還在祈禱,自己能夠挨得過最後的幾天,等着一同回京領賞,隻是,最後的厮殺将這一線希望徹底斷滅。穆桃坐在懸崖邊上,雙手因為翻動過屍體,有些腥臭味了,就連衣服上,也有流血化膿的痕迹。那幾個人對視幾眼,也怕她忽然想不開,跳了崖,因而紛紛向前短了距離,以防在重要關頭,能夠來得及出手相救。穆桃摸着懷裡的玉佩,忽然間就不知道該怎麼落淚了,她隻覺得嗓子裡全是煙,哪裡來的也不清楚,嗆得她連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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