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非常幹淨,大玻璃窗覆蓋了整整一面牆,在光潔的水泥地上泛出微微的光。&ldo;呐,幫我把東西搬到宿舍吧,順便請你喝杯茶。&rdo;&ldo;不、不用了……&rdo;&ldo;喝一點吧,&rdo;林梢頭也不回的打開宿舍門,&ldo;茶葉再不喝就要過期了。&rdo;吳彬抱着三個搖搖欲墜的巨大購物袋走進房間,沒留神腳下絆了一跤,重重的跌倒下去:&ldo;啊!&rdo;林梢搶先一步抱住自己的薯片和遊戲光碟,于是跟着手忙腳亂的摔倒下來,嘭的一聲撞到了地闆上。吳彬隔着三個購物袋跌倒在林梢身上,還沒來得及感受到人體的柔軟和溫度,就隻聽一陣連鎖多米諾骨牌一樣的聲響噼裡啪啦由近及遠,仿佛有數不清的東西哐當掉下來,重重的砸在了他們身上。吳彬躺在地闆上擡起頭,目瞪口呆。一間起碼已經兩個月沒有清理過的宿舍,地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袋子,薯片的渣滓倒的一地都是;喝完的水瓶和啤酒瓶東一個西一個,沒有吃完的泡面碗筷随手放在床頭櫃、地上、椅子上,牆上貼着巨大的遊戲海報和動漫人物貼紙,每一個都擺出最炫目的造型和最燦爛的笑臉,笑容滿面的注視着交疊狀倒在地闆上的他們兩個人。&ldo;我的腿……&rdo;林梢痛苦的呻吟,&ldo;混賬,快從我身上滾下去……&rdo;吳彬一低頭,正對上少年稚弱秀麗的臉。&ldo;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o;吳彬猛地跳了起來,&ldo;我不是故意的,不是!&rdo;林梢抱着小腿痛苦的呻吟:&ldo;好痛……&rdo;牛仔褲一層層卷上去,白皙的小腿還殘留着手術留下的傷痕,那樣長的蜿蜒而下的一道,突兀的出現在修長漂亮、光潔潤白的小腿上。林梢非常憤怒:&ldo;你他媽走路小心一點,地上這麼大的垃圾袋你看不見?野戰環境觀察訓練都白學了是不是?這還好隻是個垃圾袋,如果是炸藥包你他媽也想都不想就踩上去是不是,你個狗日的,好痛……我站不起來了!&rdo;林梢深深的吸了口氣,即将出口的無數精彩絕倫的痛罵突然被吳彬的一個動作打斷了。吳彬俯身打橫抱起他,以一種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抱着嬰兒的姿态,把他抱到了整個房間唯一幹淨的床上去。&ldo;……&rdo;林梢僵在了那裡,呆呆的看着吳彬摞起袖子,把地上亂七八糟的購物袋收拾好,零食垃圾掃一掃裝在袋子裡扔掉,地上積了很久的灰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窗子打開流通空氣,連桌面上的灰塵都被抹布擦了又擦,整個房間在二十分鐘内煥然一新。&ldo;……青了。&rdo;林梢把小腿伸給他看。&ldo;藥酒呢?&rdo;&ldo;……沒有那種東西。&rdo;吳彬盯着他的小腿和光裸的雙足看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去拿來了剪刀,坐在林梢面前,低頭去仔仔細細的修剪過長的腳趾甲。林梢眨巴着眼睛,長長的眼睫一撲一撲的,細碎精緻。吳彬很早以前就知道林梢長得很好看,雖然整天裹在作戰服裡,臉上塗着油彩,随時随地都在粗魯的大聲罵人……但是他五官長得很好,絕對出乎标準之上。今天是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到林梢普通打扮的樣子,這樣素白幹淨的臉,有些稚弱又有些清明,在南美叢林這樣殘酷炎熱的地方,所有人都粗糙而強硬,所有人都有着黝黑的皮膚和粗壯的肌肉,沒有哪個人長得像他這樣。這樣的林梢就像個異類,就像南美充滿危險和未知生物的亞馬遜河流叢林裡,突然出現了來自東方的神秘青鳥一樣。&ldo;教官……&rdo;林梢擡起眼皮:&ldo;嗯?&rdo;吳彬不敢擡起頭,隻低垂着視線望着空氣中的某一點,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ldo;我其實不是很想用教官兩個字來稱呼您……&rdo;在一座女性稀有、并嚴禁侮辱女性的軍事基地裡,隊友之間互相幫忙和解決生理需求的現象非常普遍,幾乎每一個區裡都會發生。甚至在普通的軍營裡,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少見。暗示并不明顯,因為林梢皺起了眉。&ldo;我想……&rdo;吳彬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液,&ldo;……其實我對您抱有好感。&rdo;房間裡安靜了大概有一分鐘之久。林梢說:&ldo;基地裡是嚴禁談戀愛的,這個我在第一天就告訴你們了吧。&rdo;吳彬的心髒一縮一縮,但是頭腦裡卻有些缺氧一般的感覺。&ldo;就算隻談生理欲望不談心理需求的話……我到下個月才成年,這個你知道吧。&rdo;&ldo;我……其實……&rdo;林梢站了起來,聲音平穩而眼神殘忍:&ldo;上一個在學校裡談戀愛的情侶已經被遣送回原部隊了,你可以選擇離開,或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rdo;離開這裡,回到駐英部隊。或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就當作什麼也沒有說過,什麼也沒有發生。部隊從來都是同性之間感情撫慰滋生的溫床,沒有哪個部隊會真的以嚴厲手段來處置這種關系。吳彬的第一個感覺是荒謬,第二個感覺就是不甘。&ldo;那您自己呢,今天那個日本女人又是怎麼回事?&rdo;&ldo;不要扯到不相幹的事情上去,直接告訴我你是打算離開還是打算留下!&rdo;&ldo;我不打算離開!&rdo;吳彬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ldo;但是我也不打算忘記這種好感。接受不接受是您的事。&rdo;他站起身想離開,林梢在他身後淡淡的道:&ldo;‐‐其實我蠻喜歡你的。&rdo;吳彬的腳步停了下來。&ldo;不是那種喜歡,是教官對于學生的喜歡。如果你願意,以後你會成為一個頂尖的特種兵,可能會轉成軍官或高級警官,甚至可能會進入調查局工作。物質條件雖然是一個很俗的東西,但是畢竟是人生得到幸福的保證。總而言之,你的未來還是比較光明的,如果你不會在退役之前就死掉的話。&rdo;林梢一根一根的卡手指關節,發出咔咔的清脆聲響。&ldo;感情會讓你猶豫,讓你的精神和意志受到影響,讓你消耗毅力。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遺忘的話,我來幫你好了。&rdo;吳彬猛地回過頭,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眼前一道勁風襲來,快得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緊接着重達上百公斤的拳擊力量就讓吳彬整個人飛了起來,撞碎了玻璃,從走廊上直接掉了下去!飛起來的刹那間他聽到林梢冷冷的說:&ldo;那個日本女人北村麗子,是我的同事,十五區的正教官。&rdo;耳邊風聲呼嘯,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劇痛刹那間席卷了身體的每一寸知覺。吳彬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後頸磕在了石階鋒利的邊緣上,溫熱的血流淌出來,很快他失去了知覺。有些身體的記憶會一直伴随着你,随着你的呼吸一起融入血脈,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微小傷疤之下,裡邊卻模糊了一個深深的、深深的、劇痛難忍的空洞。很長時間都難以忘記,那些傷疤,那些痕迹,是那個人曾經出現在你生命裡的證明。那次的墜樓事件給吳彬的後頸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傷疤,把襯衣的後領翻過去,可以看見一道長長的、醜陋的痕迹,總是在提醒着他不要忘記,不要忘記。吳彬慢慢的把衣領翻折過去,正好擋住了那道傷痕。浴室的鏡子裡一個年近三十的男人面對着自己,面容沉穩,神情老練,每一道微小的線條都嚴格的遵守着警方政府最苛刻的要求,連臉部外表都是如此。一個最利落整潔的警官,外人眼中前途無量的督司,回歸後軍警組織改編,一份厚厚的卷宗掩蓋了過去的一切。那些過往的記憶都永遠的鎖在檔案櫃裡不見天日,唯獨這道傷疤,無時不刻的提醒他遇見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以及,有着怎樣的結局。喀嚓一聲浴室的門開了,方天河拿着牙刷走進來:&ldo;喲,早啊吳sir!&rdo;&ldo;啊,早啊。&rdo;方天河擠過來刷牙,一邊滿嘴泡沫一邊問:&ldo;吳sir臉色不大好,昨晚很晚睡?邊上那兩個小子打呼噜,吵得我做了一晚上噩夢。&rdo;外邊傳來乒乒乓乓開門的聲音,然後拖鞋噼裡啪啦的走到餐廳,林風懶洋洋的聲音響起:&ldo;人呢?我要吃奶黃包和小粽子,還有你菜鳥!我不喝咖啡,這杯咖啡給我換成牛奶!&rdo;吳彬注視着掌心,印着方天河奇怪的目光,半晌才慢慢的笑道:&ldo;……是啊,我也做了整晚上的夢。&rdo;外邊客廳裡突然響起急促的電話鈴聲,瘦高個警察跑過去接起來,嗯嗯幾聲,接着就急匆匆的走到浴室,在門口探出頭:&ldo;吳sir方sir,外邊的人打電話進來,說羅冀已經查到這裡,正開着車過來。&rdo;吳彬和方天河對視一眼:&ldo;帶了多少人?&rdo;&ldo;沒有帶人,就他自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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