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回過頭盯着他。刹那間張闊覺得脖子後一陣冰涼,就像是被一道刀光猛地劃過去一樣。他擡眼看着明德,蓦然間這個少年竟然笑了起來:&ldo;‐‐張公公吃過了?&rdo;張闊細聲道:&ldo;謝公子體恤,奴才哪敢在主子之前吃過。&rdo;&ldo;那我要是不吃,豈不是連累了你們?&rdo;&ldo;公子大恩大德,奴才感激不盡。&rdo;明德優雅的擡起手:&ldo;那就傳膳吧。&rdo;他的手生的很好看,骨骼優雅細長,手指纖秀,指甲裡泛着很淡的青白,好像玉玦的顔色一樣。那隻手想必是很冰冷的,沾着洗不淨的血迹,連指縫裡都透出淡淡的、冰涼的、血腥的味道。張闊默默的彎着腰退下了,緩緩的合上了大殿的門。乾萬帝一天沒敢進清幀殿的大門,但是正泰殿有旨意傳過來,要宮人&ldo;好好照應&rdo;明德公子。好好照應是什麼意思?‐‐就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任打任罵的侍奉着,但是要看好了,不能讓人走。張闊仔細的反鎖了殿門,然後去傳了專門為明德準備的九九八十一道精細菜品小點。他領着一隊宮人捧着描金三漆的捧盒走進來的時候,卻發現明德已經不見了。張闊腳下一軟,猛地扶住宮門。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哭叫:&ldo;公公!公公!小貴人他……他……&rdo;張闊擡手給了他一個耳光:&ldo;人呢?他人呢?都想被皇上拉出去砍頭嗎!&rdo;小太監哭道:&ldo;我們一直聽公公的話在門口守着,可是打開門給禦膳房的人進來的時候,小貴人他、他、他已經不見了……&rdo;張闊手抖了一會,尖利的大罵道:&ldo;還不快去禀報皇上!&rdo;正泰殿邊上的流玉齋,以前是供禦前帶刀侍衛換班時稍作休息的臨時門崗,後來漸漸的沒有人再去了,乾萬帝也不叫人收拾,就這麼荒在那裡。其實那座偏殿已經改成了暗衛換崗時喝個茶睡個覺、休憩一下的地方,外邊罩着密密的柳蔭花叢,外人是一點看不見的。昨晚在太學殿監控了一晚上的暗衛之一已經疲憊之極,就算是萬中挑一的高手,也到了精神和身體就十分疲憊的境地。他好好的吃了一頓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乾萬遺诏明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腰眼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留得這麼多,好像要把整個身體裡的溫度都帶走一樣。他穿過了長長的禦花園的青石徑,穿過了正泰殿風雨中威嚴的宮門,宮城外的侍衛看着這個雨中走過來的少年,對視一眼,铿锵一聲交叉雙戟:&ldo;站住!&rdo;明德茫然的擡眼向他們看一眼,然後擡手,隻輕輕抓住了交叉的雙戟尖,然後猛地使力抽出來遠遠的扔到了一邊。哐當一聲響,然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捂着傷口繼續往前走。侍衛這下子簡直是驚駭了,大呼道:&ldo;來人!警戒‐‐!&rdo;呼呼啦啦從崗亭裡跑出一隊侍衛紛紛堵在前面,他們警惕的圍繞成圈子慢慢的逼近,警報聲尖銳的響徹了上空,然而明德眼裡好像看不見這些一樣,隻是搖搖晃晃的、茫然沒有目的的向前走。&ldo;站住!&rdo;&ldo;站住!&rdo;&ldo;什麼人!&rdo;……很多刀戟一樣尖銳的東西,兇猛毫不留情的向他刺過來,就好像這個蒼茫絕望的世界一樣,從來不給他留下一點憧憬和希望。尖銳的、鋒利的、不容拒絕的……甚至連他竭力去抗拒的雙手都顯得孱弱而無力。那些人和那些事,仿佛對他懷有最大的仇恨那樣,兇惡的撕裂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向往。‐‐為什麼這麼恨我呢?‐‐為什麼都恨不得讓我去死才好呢?我隻是想不打擾任何人的、與世無争的活下去而已……明德茫然的向前走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裡。好像有什麼冰涼的尖刺紮進了肌肉裡,他低頭看看,恍惚的用手撥開戟尖,遠遠的扔開。侍衛驚恐的看着這個瘋子,有的壯起膽子再次吼叫着撲過去,明德搖晃了一下,鮮血刹那間噴湧而出,然後他一頭栽倒在地。&ldo;抓起來!&rdo;&ldo;快!用繩子綁住!&rdo;&ldo;快去彙報頭領!&rdo;很多喧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遙遠而不真切,恍惚一場紛亂的夢,漸漸的隐沒在了巨大的靜寂中。冰涼的雨順着他的臉慢慢的流下來,從輕輕合上的眼睫,流過蒼白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洇沒進了潮濕的泥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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