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小半個時辰前,他已經感覺到周圍逐漸聚集的人氣,人數衆多,但是沒有殺氣,他也靜觀其變,沒想到竟是宗政裡瀚。從樹林深處漸漸竄出三條人影,為首的是宗政裡瀚,身後是宗政少玙,與宗政少玙齊頭的是個面容剛毅威嚴的男子,此人與宗政裡瀚又七分想象,若論容貌也是俊逸非凡,隻是相似的臉在宗政裡瀚身上就一派風流自恃,在他身上卻是肅殺之氣頗為濃厚,讓人望之生畏,眉宇之間既尊崇又嚴肅,隻是輕飄飄的穿梭于林葉之間,一種極具壓迫性的帝王之勢卻随着他一步步的逼近越發引人心悸。懷恩眯着眼睛打量着這個人,他雖然從未見過,但見他的懷恩自然将兩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卻頗為不屑,對于他們來說比天還高的皇權,之于他毫無意義。他看着宗政雲漣的樣子就跟平日一樣淡漠冰冷,與任何路人無異,&ldo;我和你究竟是何種關系,我沒興趣知道,我也不會跟你回什麼宮,給我弄一匹馬來,我還要趕路。&rdo;雖然之前那三名侍從已經被宗政裡瀚揮退,當場算是并無外人,但以如此放肆不敬的态度對天子,也讓三人皺了眉頭。這次宗政少玙沒說話,而是宗政裡涵輕描淡寫的呵斥了一句,然後就等看他皇兄的反應。宗政雲漣面上異色一閃而過,看上去并未在意,反倒話鋒一轉,直接問道,&ldo;予湛他……待你可好?&rdo;懷恩不耐煩的一皺眉,幹脆轉身就走。宗政雲漣錯愕,高聲道,&ldo;你站住!&rdo;喊完了又有些不自在,似乎還記挂着自己該擺出慈父的樣子,就這麼遲疑的愣在當場,眼看着懷恩漸行漸遠。宗政裡涵近到他耳邊道,&ldo;皇上,懷恩生性孤傲,極難馴服,要他緩和下戒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上不要逼得太急啊。&rdo;宗政雲漣皺眉道,&ldo;如今是老三暫理朝政,朕不可能一直不回去,他若如此執拗,不如把他強行帶回去。&rdo;&ldo;皇上,這法子不妥,我們現在還無法确認他當真就是……說不定是那人信口說來亂我陣腳,再來懷恩武功不俗,要制服他,就免不得要重傷他。&rdo;宗政雲漣看着懷恩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ldo;就算他不是朕的親子,可他确實是桐恩的骨肉無疑,無論當年真相如何,朕這些年也已經心中有愧,常常夜不能寐,想到桐恩受的那些罪,若她地下有知,必定恨朕入骨,朕就……就算他是予湛的孩子,也是朕的親侄,予湛若是不要……朕卻是喜歡的很,況且若他真是老二的孩子,有他在手,老二也會對我們多有顧忌,以他對桐恩之情,決計割舍不了。&rdo;&ldo;那皇上的意思是?&rdo;&ldo;他不是要去淮山找那朵花嗎,想辦法先他一步弄到。&rdo;&ldo;是。&rdo;宗政雲漣依然目視着懷恩消失的方向,突然對身後的宗政少玙道,&ldo;皇兒,他與你不同的。&rdo;宗政少玙眉峰一挑,屈膝跪在了地上,&ldo;父皇,少玙明白。&rdo;&ldo;你年紀也不小了,代朕看好你母後,讓她消停點兒,若想多活些日子的話。&rdo;宗政少玙面色蒼白,低聲道,&ldo;少玙明白。&rdo;&ldo;你與蘇胤的事,朕無意過問,你要自己有分寸,别偷雞不成蝕把米。&rdo;&ldo;少玙明白。&rdo;宗政雲漣點點頭,歎了口氣,&ldo;都去忙吧,務必先他一步拿到東西,然後我們在淮山以北五十裡外彙合。&rdo;從晉旗山往淮山,需行二月有餘,路途頗為遙遠,如今懷恩已行了近一半,但從淮山到大理,則僅需不足一個月,懷恩本就心急如焚,快馬加鞭的在趕時間,于是也顧不得在他後面跟了一路的人。無論這幫人對他抱着什麼算計,他都不能再卷入他們之間的争鬥,更不會再被人用作棋子,隻要他們不動手,他也沒有時間去浪費,畢竟若是受了傷,就會耽誤行程。他實在太想小寶了,有時候策馬疾馳,恍惚間就會陷入到與他的回憶中,再回過神來已經不知道騎到了何處,那種心髒被生生揪扯的感覺很讓人絕望,他從來不知道形單影隻是這麼的折磨人,好像整個世間無日無月,隻剩下無盡的黑夜,處處壓抑,處處是讓人發瘋的孤寂。所以他決定無論這趟淮山之行能不能拿到另一株大麗炎,他都不再耽擱,馬上回大理。卻不想他還沒到淮山,就又被攔了下來。懷恩此時雙眼冒火,目不轉睛的盯着宗政裡瀚手裡的盒子。宗政裡瀚漫不經心的用手指摩挲着盒子的木紋,笑道,&ldo;侄兒,現在這玩意兒可值錢得很,蘇盟主上唐門跑了兩趟,弄得唐門現在都想關門了,黑市的價格更是叫到了萬兩黃金,還沒人賣,叔父把它從淮山天逸門弄出來,也是花了大代價的。&rdo;說完還沖懷恩頗為風情的擠了下眼睛。懷恩一向看不慣他虛僞,&ldo;你想要什麼就直說。&rdo;宗政裡瀚剛要開口,懷恩一擡手指着他道,&ldo;你最好知道自己的斤兩,要是談不攏,我可就硬搶了。&rdo;宗政裡瀚笑着眨了眨眼,看了看不遠處的驿站,小閣樓的二樓窗口隐約能看見若幹人影。&ldo;如皇上那日所說,要與你滴血認親。&rdo;&ldo;我是當如何?不是當如何?&rdo;&ldo;這要由皇上定奪,隻要你肯去,這東西就是你的了。&rdo;懷恩看了那盒子一眼,大步往驿站内走去。宗政雲漣和宗政少玙果然都在,兩人一坐一站,宗政雲漣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明顯有些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懷恩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他對面,一雙靜潭深水般悠遠的黑眸直直的看着他。宗政雲漣已是不惑之年,眉眼略現了些衰老,整個人卻依然英武不凡,氣勢逼人,他戎馬半生,十七歲繼位,面對的便是一片蕭瑟岌岌可危的天下,是他南征北伐的收複疆土,是他大刀闊斧的整頓内亂,無論他能留給後世的形象是如何的鐵腕如何的剛毅,他這一生也跟他弟弟一樣,沒能過的了一個情字。隻是他與他弟弟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他重江山甚于私情。如今伊人已逝,對于她的記憶也愈見模糊,他是帝王,他隻能向前看,而不能糾結于過去的對或錯,即使他錯了,那就是錯了,什麼都于事無補,更無人能怪他,哪怕他内心的悔恨和愧疚已經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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