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來。”謝茂說。……來真的啊?衣飛石心情有點複雜。他見慣了謝茂春風和煦的微笑,也習慣了謝茂守在他身邊輕言細語,這時候都不知道該對謝茂擺什麼表情。就算謝茂一口一個小衣,一直以長輩身份自居,衣飛石能敬他身上的王位,絕不可能真把他當長輩看待。正經謝茂就比衣飛石大一歲,再是生得帝裔權貴、威儀不凡,他也是衣飛石的同齡人。不過,不就是打手心嗎?衣飛石想了想,覺得為這個翻臉沒意思。他就把手伸了出來。謝茂彎腰拾起地上的癢癢撓,輕輕抽了衣飛石手心一下。心中想的卻是:哎喲,衣尚予太可恨!若不是他把小衣屁股打破了,我今天恐吓小衣,逼他讓我打一頓屁股,……以後可以笑話他一輩子!衣飛石真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那癢癢撓不是打下來的,也不是抽下來的,它是平平整整放在自己手心裡的!有這麼打手心的嗎?你這麼打是想要我怎麼辦?我假裝嗷一個給你聽嗎?……衣飛石低垂眼睑看着自己根本不可能受傷的手心,心情很複雜。他自幼被長公主苛待,跟随父親去了軍營之後,出操習武從不嬌氣,摔打受傷那是日常生活。莫說謝茂沒打疼他,就算真的打疼了,與他從前所經曆的一切相比,也根本不算什麼。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軍中,衣飛石都不曾感受到尋常人該有的溫柔與關愛。軍法無情,哪怕他年紀小,哪怕他是大将軍的兒子,在軍中一是一,二是二,誰也沒有例外和優待。他若行差踏錯,軍棍照樣打得毫不容情。可同袍兄弟家中都有老母妻兒施以溫柔,他沒有。他在家中比軍中處境能困窘艱難,家法比軍法更加冷漠殘忍。被母親罰跪責打哭泣時,父親也不是不管他,不過,将他從母親手裡救下之後,父親緊跟着總要教訓,你是堂堂丈夫,些許疼痛哭什麼?長兄待他也好,可當哥哥的脾氣粗枝大葉,和弟弟玩經常變成玩弟弟,教習武藝時更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揍得衣飛石滿頭包。謝茂給予他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珍視。在謝茂身邊,他不是石頭,是琉璃一樣的珍寶。哪怕就是個癢癢撓,謝茂都舍不得拍他一下。這讓他還能擺出什麼表情來?他總不能感動得哭吧?那樣……也太可笑了。衣飛石心中自嘲地想,眼角卻有些濕。謝茂把癢癢撓打(放)在了衣飛石手心,趁着衣飛石雙手捧着癢癢撓不能動,伸手去扯衣飛石的衣襟:“還要和孤犟?長公主打你哪兒了?”衣飛石心念急轉,到底還是選擇了撒謊:“沒有,阿娘就打了兩耳光……”針刺這事兒太過分了,信王又是個一言不合就敢捅死承恩侯世子的脾氣,衣飛石不想此時節外生枝。“那你腰上哪裡來的血漬?當面就敢撒謊,你是覺得孤沒資格揍你?”衣飛石忙道:“有,殿下當然有。”“将衣衫褪了,若被我發現傷處……”謝茂勾住他領口扯了扯,闆着臉威脅,“信王府也是有闆子的。”衣飛石有些遲疑。剛才穿衣時太倉促,身上的血漬沒擦幹淨,敷藥時才被信王看出來了,也不知道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地方殘留着痕迹?脫衣吧,怕被發現腋下的傷痕,不脫衣吧又不太可能。信王已經為此發過一次脾氣了,他不能再讓信王把滿府侍衛招來。他一邊慢騰騰地解本就松垮垮的衣裳,一邊小聲解釋:“是我做錯了事,阿娘才使人教我幾下,……哪家都是這樣兒的,阿娘平時、待我也很好……”謝茂懶得跟他廢話,就盯着他脫衣服。衣飛石脫得再慢,總有脫下來的時候。迎着謝茂認真審視的目光,衣飛石自己也不動聲色地往側腰掃了一眼,沒發現血漬,這才松了口氣。所幸腋下的針眼不容易被察覺。謝茂上下打量了許久,衣飛石被他提起手臂時,一顆心都堵在了嗓子眼。然而,謝茂仔細地把他胳膊看了一遍,肋下看了一遍,總不可能撥開腋下的毛發去一寸寸檢查針眼。衣飛石覺得,信王恐怕想都不會朝着針眼上聯想。這事兒刁刻得出奇。許久之後,謝茂才慢吞吞地說:“倒是我錯怪你和長公主了。”一家子性命都沒搞明白呢,衣飛石隻求信王不要在此時去和長公主生事,聞言忙穿好衣裳乖乖地依在謝茂腿邊,說道:“蒙殿下垂愛關懷,飛石受寵若驚。”他第一次在謝茂跟前自稱飛石,這是一種既謙卑又親密的自謂。謝茂摸摸他的腦袋,扶他在床上躺下,說:“平白訓你一頓,我該給你賠罪。”不等衣飛石拒絕,他已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欲與我成親。這件事我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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