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衣飛石故意作出這樣可憐、卑怯的模樣,看着他汗濕的臉頰又被驟雨欺負,本就微微松開的發髻被打出一绺绺零散,謝茂還是被他這一番楚楚之态打動了心腸。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飛石臉上的汗水雨點兒,這樣近在咫尺地碰觸,幾輩子也沒有過。謝茂心中柔情無限,口中卻滿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難。……給不給揉?”衣飛石僵着身子被他揉搓了半天臉龐,半晌才艱難冷漠又痛苦地阖上眼:“謝殿下垂愛。”明知道衣飛石此時的姿态都是假裝的,明知道衣飛石永遠都不會真的混得如此狼狽,謝茂還是樂在其中地享受了一把衣飛石的屈從與乖順。——講道理,那兩輩子他就算當了皇帝,也不敢把衣飛石拉身邊抱着小腰随便摸臉!啧,小衣嘛,真好。剛感慨了一句,不等謝茂多吃兩口嫩豆腐,暴雨瓢潑而下。謝茂略遺憾地松開了摟着衣飛石腰身的手,道:“去孤府上梳洗一番,孤帶你去見楊娘娘。”讓謝茂意外的是,一直到二人各自披上衛戍軍送來的蓑衣,騎上馬,衣飛石也隻是指揮親衛默默跟随,并沒有一點兒花言巧語推脫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跟自己回信王府“梳洗”?這一晚上鬧出的動靜可不小,宮裡宮外隻怕都已經被驚動了,此時進宮并不難。謝茂故意留下話頭,說要去見楊皇後,正是給衣飛石脫身的“機會”。隻要衣飛石哀求先去辦事求情,謝茂就會順水推舟答應他。不答應怎麼辦?他難道還真的把衣飛石帶回王府先吃一遍?暴雨打着鬥笠瓢潑而下,眼前都似沖出了一片水簾,幾乎看不清道路。謝茂心中發愁:這娃怎麼一聲不吭就真的跟來了?到了王府我是吃呢還是吃呢還是吃呢?路過被陳朝探子刻意縱火的騾馬市時,蔓延的大火已被暴雨打熄了先前的勢頭,附近百姓眼看能保住家業有望,個個喜笑顔開。屋舍已被燒塌的百姓則呆呆地看着大雨,似乎怪責上天為何這一場暴雨不曾早一點下來?衣飛石突然駐馬,徒步行至被砸碎的太平缸前,彎腰在地上摸什麼。謝茂控馬上前,問道:“什麼東西?”暴雨之下,根本看不清衣飛石撿了什麼。若非衣飛石耳力驚人,隔着老遠又是瓢潑暴雨之中,想聽見謝茂問了什麼話也不容易。他分明聽見了,卻故意裝作沒聽清,将撿起的東西揣進懷裡,迷茫地大聲問:“啊?什麼?”謝茂恨得牙癢癢,轉身打馬飛馳而去。——他再次給衣飛石機會脫身。隻要衣飛石在路上多耽擱一會兒,熬到天亮,謝茂就得先帶他進宮去了,沒空幹壞事。夜叩宮門是情分,清晨上朝是本分,就算衣飛石沒求着謝茂立刻帶他進宮,一旦天亮,謝茂也得乖乖去宮裡候着,給皇帝回話。讓謝茂覺得頭疼的是,他已經打馬飛快了,衣飛石的騎術也真不賴。這小子居然又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你就這麼希望跟我去“梳洗”一番?還是……你小子又想整個大的?謝茂還記得衣飛石在松風院的冷漠決斷,那臭小子可說了,我要敢對他動手動腳,他就敢給我一刀……蓑衣遮擋住了大部分雨水,謝茂還是覺得有點涼飕飕的寒意飄了進來。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見了餘賢從點齊的數百信王府侍衛,又浩浩蕩蕩地帶了回去。有餘賢從在身邊待着,謝茂總算覺得安全了一點。他一直都知道衣飛石身手好,可他敢去招惹衣飛石,多半還是因為他自覺很了解衣飛石。今夜的衣飛石一箭射殺守城校尉,所作所為已經超乎了謝茂的想象。在謝茂的印象中,衣飛石不是這麼輕狂恣肆的飛揚脾性,——可轉念一想,如今的衣飛石父兄皆在,靠山穩當,和前兩世那個家破人亡、嘗盡悲苦又如履薄冰的衣飛石怎會一樣?因雨大,人馬直接從信王府西邊的側門進府,沿着步廊往裡走,渾身滴滴答答地淌水。謝茂聽着身邊衣飛石跟随的腳步聲就頭疼,真的跟來了。真的跟來了啊!謝茂強撩衣飛石隻是一個姿态,不可否認他也想吃點小豆腐,可他真沒想把衣飛石如何。現在衣飛石真的默許了,他倒開始琢磨要如何脫身了。既不能破壞自己對小衣心存觊觎的形象,又不能真的把人吃了,找點兒什麼理由呢?跟在他背後的衣飛石想的卻是,那個用一枚銅錢砸碎太平缸的高手,指上功夫驚人,很顯然并不在聖安門甕城上死去的那一批陳朝探子裡。——那人是誰?他去了哪裡?如果他仍舊留在聖京,是否還會生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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