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的私帑裡,怎麼隻有不到三萬兩銀子?劉螢嘴裡說着“恕罪”,忙不叠讓小内侍把賬本拿來,朱淩锶翻了幾頁,幾欲吐血。上面記着何年何月,先帝賜宮妃珠寶首飾若幹,花費銀十萬兩;又特命景德鎮燒制瓷器一套,花費銀二十萬兩;送前代書法家真迹與老師祝壽,花費銀八萬兩。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這麼一比,曹俊時倒真是個厚道人了。他要的五萬兩銀子,一萬兩拿來購買五門紅夷大炮,剩下的四萬兩,要購買生鐵和鋼以及火藥,還有模具這些實驗原料和器材工具,還要支付三年間二三十人研發團隊的薪俸,食宿,雇傭當地人修整試驗場的工錢。朱淩锶忽然有點擔心他究竟夠不夠花。然而更加緊要的問題是,這五萬兩銀子他現在拿不出來!戶部說黃河發大水,錢得緊着安置災民,維修養護水利工程。何烨是副主考,和徐程是一個鼻孔出氣,舍不得為這種“奇技淫巧”花錢。兵部也不願掏這筆費用,朱淩锶在朝堂上被他們拒絕時,呆坐在禦座上,說不出話來,那些文臣平淡的面容,仿佛在說“本該如此”。朱淩锶看重曹俊時,一意孤行要造大炮,這樣偏轉的世界線,朝臣們要以自己的方式正回來。朱淩锶聽到他們在台階下,若無其事地讨論其他議題,感覺自己被徹底無視了,氣到極點,頭皮發麻。或許是這半年來,人人都以他為尊,自己也不知不覺沾染上了幾許傲氣,如今便再也忍不了被人如此輕待,心中不由得想:“不給我錢就讓你丢官,再亂說就扔到牢裡去。”“昏君警告,昏君警告,”沉寂許久的4848,再一次跳出來,朱淩锶吓一跳,打了個寒噤。“皇上,”站在後邊的謝靖叫了一聲,衆人便齊齊把目光轉向朱淩锶,見此情景,朱淩锶鎮定下來,說,“無礙,衆卿再議。”朱淩锶心情沉重地回宮,謝靖怕他身體不舒服,一直送到宮門,臨别的時候,欲言又止。他忽然想起退朝時周斟走上前來,低聲叫他去私帑看看,朱淩锶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小金庫的。然而錢還是不夠,花到哪兒了有賬目明細,他的便宜老爹躺在昌平水庫那邊,不能起來做個證人,朱淩锶也怪不得誰。朱淩锶拼拼湊湊,湊了個三萬整,給曹俊時送去了。好在人工費用不用一次到位,朱淩锶向曹俊時保證,來年必達,請他安心研制輕便迅捷安全性高的火炮。曹俊時發來一封熱情洋溢地謝恩折子,經過内閣,那些人什麼都沒批,就直接呈給皇帝了。在他們看來,朱淩锶熱衷于造大炮,隻是一個孩子新鮮勁兒上來的玩具,還是不怎麼體面的那種玩具。朱淩锶忽然有些理解,為何有些皇帝會重用宦官了。因為有時候大臣們真的很讨厭。接下來的日子,他依舊随衆位大臣念書,何弦身子一入冬就不大好,于是又叫了升任翰林院學士的周斟來和他講課,從周斟那裡,他聽到了一個大八卦。據說謝靖中狀元後,原本準備回家娶當年資助他鄉試的縣令千金,卻不料那女子已經香消玉殒了。朱淩锶剛想說,這和我看過的版本不一樣,周斟又說,侍讀學士徐振的女兒徐蕙妍,才貌雙全,“便要許配給謝卿?”朱淩锶接話,“誰知小姐與在下一見鐘情,”周斟一臉得意。朱淩锶腦子有些發蒙,在“這人怎麼說得出口”和“這人居然截胡謝靖”之間徘徊。“之後九升偶遇高人,觀其面相,說是命中無妻,他性情開闊,長歎一聲,便不再做此想了。”周斟說着,似有憐意。朱淩锶這才意識到,謝靖這是不打算娶老婆了啊。他應該不是個幸災樂禍的人,可這種心底蔓延的小快樂是怎麼回事?隆嘉二年,一直丁憂的閣老劉岱回到了京城,因黃遇之前已經告老還鄉,徐程入閣比他晚,張洮與何烨又還在後面,劉岱甫一回京,便當上了首揆。周斟說,“九升如今是四品,劉大人該睡不着覺了。”朱淩锶先頭還以為,劉岱作為朝臣之首,不會這麼小氣,沒想到第二天,吏科給事中和都察院禦史就上折子彈劾謝靖,說他“不修私德,縱親行兇。”朱淩锶一聽,是謝靖出了五服,早已不來往的族人和人械鬥出了人命。這本不算事,隻是一旦起了頭,隔天彈劾謝靖的折子便如雪花般飛來。周斟等人為他說話,都被這雪片淹沒了。劉岱不依不饒,要把謝靖派到南京國子監去做一名司業。徐程拗不過,稱病在家閉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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