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緻低眼看着那顆珠子,他的嘴唇顫動,一時間,竟然不敢伸手接過來。他是龍,如同自己的生父一般,他在擁有非常人可比拟的血脈承繼的強大力量,與智慧的同時,他也免不了有一個愛收藏亮晶晶的物件的癖好。這樣的癖好,顯得很孩子氣。但崇岚還是包容了他的這份孩子心性。裴珩手裡的這顆透明水珠,是崇岚送給沈玉緻的第一份生辰禮物。曾經,這顆水珠,被沈玉緻悉心收藏在了九天之境的宮殿裡。後來無燼城一戰,他被困長極淵,此後再無機會返回九天之境,拿回自己的東西。一時間,多少記憶如潮水傾覆,沈玉緻發現,即便是過了六千年,父君的容顔在他的腦海裡仍舊那麼清晰。這六千年來,到底是恨多?還是思念最多?沈玉緻永遠沒有辦法,那樣純粹地憎恨他的父君。幾乎是在沈玉緻結果那顆水珠的瞬間,一抹淡金色的流光就從水珠裡湧了出來。有些刺眼的流光鋪散開來,一抹半透明的身影裹着淡淡的光芒,在半空中隐約浮現。那人赫然,就是崇岚帝君的模樣。沈玉緻握緊了手裡的那顆堅硬的水珠,青筋微浮,指節泛白,眼眶忽然就紅透。“緻兒。”崇岚低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沈玉緻,他那張向來嚴肅,且不苟言笑的面容竟然難得的流露出幾分柔和的神色。他打量着沈玉緻,忽然笑着說,“你長大了。”沈玉緻憋紅了眼,在他定定地看着半空中那一抹熟悉身影的時候,他周身氣流浮動,冰刺憑空凝結,直指那一抹半透明的身影。他下颌繃緊,嘴唇發顫,像是隐忍了太久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他緊緊地捏着那顆珠子,瞪着崇岚。“你……為什麼要騙我?”時至此刻,在看見崇岚這一抹封存在水珠裡的殘留的神識時,沈玉緻再有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告訴自己,裴珩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假的。被他怨恨了六千年的父君,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過他。支撐他熬過那些艱難歲月的信念頃刻崩塌,此刻他無助地就像是一個失去所有的孩子。“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恨你恨了六千年,可結果呢?我最恨的人,原來是最不該恨的人?”沈玉緻的眼裡已經有了血絲,此刻的他嘶聲力竭,“你憑什麼替我選擇!”“憑什麼?”他眼眶裡染上的水光積聚成淚花眼看着就要掉下來,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控過。崇岚看着沈玉緻的目光仍然是那麼平靜,又隐隐流露出幾分慈和。“緻兒,即便是神明,也沒有辦法抵抗得了天命。”他說,“但你不一樣,你是龍,你身上的血脈決定了天命對你尚且留有一絲分寸。”“我們都逃不開走向隕滅的命運,但你可以。”他的聲音像是隔着時空的薄膜,傳到沈玉緻耳邊的時候,多了幾分渺遠。“所以你就瞞着我?”眼淚終于還是從他泛紅的眼眶裡跌落,他指着自己,情緒已經漸漸走向無法控制的方向,“你有沒有問過我?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任是誰,又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真相呢?他恨了那麼多年的父君,和九天之境上的那幫神仙,卻原來,都曾為了保下一個他,付出了那樣沉重的代價。恨的人不該恨。他反而,還是因他們,而活下來的?多諷刺。“緻兒。”崇岚歎了一口氣,“難道你舍得那個凡人女孩兒?”沈玉緻一怔,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陶初的模樣。今天早晨他走的時候,她還抱着他的腰,踮起腳給他喂了一顆糖。“緻兒,你那麼喜歡她,就該留在她的身邊。”崇岚看着他,眼底壓着幾分淺淡的笑意,“你父君我這一輩子,雖然成了神明,做了帝君,但在九天之境過得久了,歲歲年年都像是沒有盡頭的劫難,我還是懷念……做凡人的那個時候。”“我也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飄忽,像是想起了什麼太過久遠的往事,“她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女子,但我和她啊,到底是錯過了。”崇岚搖了搖頭,再看向沈玉緻時,他笑了笑,說,“喜歡本就是這世間很難得的事情,既然她在人間,你也該留在這裡。”“至于其他的事情,緻兒,你要學着放下,這樣才能解脫。”崇岚知道,他的這個兒子,這數千年來,背負了太多的恨,執念也已經深深根植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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