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當然是覺得小輩在開玩笑,可雙方父母臉色都有點不太對勁兒,又不敢表現出什麼。倒是趙錦辛和黎朔,越跳越樂在其中,仿佛周圍的聲音和視線都消失了,即便是如此尴尬的場景,對他們來說也充滿了樂趣。直至一支舞結束,黎朔額上滲出了一些細汗,他朝趙錦辛眨了眨眼睛:&ldo;不錯。&rdo;&ldo;好玩兒吧。&rdo;趙錦辛微低下頭,在他耳邊悄聲說,&ldo;下次我們找個野外沒人的地方,光着身子跳。&rdo;黎朔嗤笑道:&ldo;我就知道你什麼都能想偏了。&rdo;&ldo;食色性也,我想的是人生大事,哪兒偏了。&rdo;黎朔止不住嘴角上揚。這時,主持人突然拿起了麥克風:&ldo;各位嘉賓,剛剛我們收到了一份來自祖國的賀禮,這是我們的壽星夫人五十歲壽誕收到的最遠的一份禮物,我一定要給大家展示一下。&rdo;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主持人打開了珠寶盒,黎朔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刻舍利子。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打開賀卡念道:&ldo;此一佛舍利為慧矣法師坐化而得,惟祝姑姑生日快樂,體健安康,紅顔永駐,您的侄子‐‐邵群敬上。&rdo;黎朔在聽到&ldo;邵群&rdo;兩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以為是麥克風傳播出的聲音失真,或者他聽錯了,他怎麼會在大洋彼端一個父親朋友的生日宴會上,聽到這個跟此情此景毫不相關的名字?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趙錦辛來不及收拾的驟變的表情,頓時大腦一片空白。邵群……邵群?邵群是趙夫人的……侄子?是同一個邵群嗎,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可是……有這樣的巧合嗎?黎朔感覺視線有些虛晃,腦子裡嗡嗡直響,周圍的人、物、空間都扭曲了,他聽到外來的聲音像是隔着一層牆,擊打在鼓膜之外,他感覺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幾乎是本能地甩開了。一瞬間,黎朔恢複了清明,他直勾勾地看着趙錦辛,卻一句質問都說不出來,趙錦辛從未有過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人……他毫不懷疑喜愛着的青年,是他最厭惡的人的表弟?!那這一切算什麼,他和趙錦辛的一切算什麼,相遇、相處、相……都他媽算什麼?趙錦辛調查過他,還聽着他在電話裡多次提到邵群的名字,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對表兄弟,從頭到尾,聯合起來在耍他……從頭到尾。心髒如同被狠狠捶了一拳,那種悶痛和随之而來的羞辱讓黎朔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幹淨。怎麼會這樣,怎麼他媽的會是這樣!&ldo;黎……&rdo;趙錦辛僵硬地擡起手,想扶住黎朔搖搖欲墜的身體。他沒想到會這樣曝光,他不想這樣……&ldo;小朔,你怎麼了?&rdo;黎夫人過來拉住了他的胳膊,&ldo;哎呀,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啊?不會跳個舞就累了吧,你看我和你爸爸都不累。&rdo;黎朔用大手包住了他媽的手,微微一笑:&ldo;媽,我沒事兒,酒有點上頭而已。&rdo;&ldo;哦,那你去外面吹吹風,醒一醒就好了。&rdo;趙錦辛沉聲道:&ldo;我帶黎大哥去吧。&rdo;黎朔深深地看着趙錦辛。真是神奇,僅僅是前後不過兩分鐘,他就覺得這個曾經赤裸相見過的人陌生了,陌生到面目可憎。他将手揣進了褲兜裡,暗自握緊,用指甲狠狠紮進掌心的刺痛,換來大腦的清醒。他停止了腰闆,禮貌地朝周圍人點頭微笑:&ldo;我出去醒醒酒。&rdo;然後大步朝門外走去。趙錦辛咬了咬牙,緊随其後。倆人走出宴會廳,稍往右一拐,就是開放式的大陽台,黎朔走進陽台,看着城市的星光,有一瞬間的恍惚。&ldo;黎朔……&rdo;趙錦辛輕聲叫了一句。黎朔背對着趙錦辛,平靜地說:&ldo;邵群是你表哥。&rdo;趙錦辛深吸一口氣:&ldo;是。&rdo;&ldo;是他讓你來接近我的。&rdo;&ldo;是。&rdo;&ldo;因為李程秀。&rdo;&ldo;……是。&rdo;黎朔猛地轉過了身來,面容猙獰,全無了平日的溫和紳士,他掄起拳頭朝着趙錦辛砸了過去。趙錦辛沒有躲,甚至眼也沒眨一下。黎朔的拳頭擦着趙錦辛的臉頰而過,重重擊打在了他身後的牆上。趙錦辛眼中閃過一絲黯淡,眉頭也擰了起來。黎朔看着趙錦辛的臉,這張喜歡撒嬌叫他黎叔叔,在床上卻有着十分獸性的臉,這張會出現在他的甜夢裡,讓他時不時想起來就會嘴角上揚的臉,這個他喜歡的心好像都要飛起來的人的臉。他下不去手。他向來不喜歡暴力,又怎麼能用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他隻能瞪着猩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ldo;你怎麼敢這麼耍我!&rdo;可如果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局,那他對趙錦辛的喜歡,也隻是幻覺吧。畢竟那個率性的、可愛的、賴皮的,有各種各樣面貌的趙錦辛,有可能都是裝出來的。想到這個,黎朔就感到不寒而栗。趙錦辛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拳頭上滲出來的血:&ldo;我幫你處理一下。&rdo;黎朔抽回手,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ldo;心亂如麻&rdo;。趙錦辛低着頭,像個在檢讨的學生:&ldo;我一開始是因為我哥才接近你的,但是我也真的喜歡你。&rdo;他勉強笑了一下,&ldo;黎叔叔,我們談談好嗎?&rdo;&ldo;我現在不想看到你。&rdo;黎朔真的沒有勇氣再去看趙錦辛。一想到這短短三個月内發生的事,他就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迷魂咒。被一個比自己小了11歲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這沒什麼,可對方從頭到尾都在耍他啊!他真的很想知道,趙錦辛是抱着怎麼樣嘲諷的心态,看着自己被一步步玩弄于鼓掌之中,他究竟有多蠢,多可笑?就在幾分鐘前,他還以為自己可能是遇到了真愛,接着現實就狠狠扇了他幾個大耳刮子,那種被欺騙、玩弄的羞恥和憤恨幾乎要從心肺裡炸出來!邵群,又是邵群,你竟然想到這種方法愚弄我……黎朔意識到自己現在必須找個地方靜一靜,否則他會做出嚴重違背修養的行為,他一把推開趙錦辛,大步流星地往酒店外走去。趙錦辛追了幾步又頓住了,他看着黎朔的背影直到消失,才一腳踹翻了垃圾桶。黎朔給他爸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打車回了家。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摸黑躺在床上,黎朔都感覺自己的大腦還處于發熱狀态,憤怒和難過沒有減弱一星半點,反而随着思維的發散,變得更加難以控制。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人戳破了美夢的乞丐,怨恨打擾他做夢的人,更怨恨讓他做夢的人。他不是個會為了感情歇斯底裡的人,他能寬容背叛,如果對方愛上了别的人,那也許是他做得不夠好,他也能釋懷拒絕,畢竟他不是完人,又怎麼能讓所有人喜歡,可他接受不了徹頭徹尾的愚弄,因為那一開始就是抱着惡意的。而他居然把那惡意的愚弄當成甜點吃了下去,吃到胃裡才發現是玻璃碴子,早已經割穿了内髒,鮮血淋漓。事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傷心和羞辱,究竟哪個更讓他痛苦。趙錦辛啊,那個給了他無限驚喜和喜悅,讓他迸發出激情和活力的人,隻是在玩兒他,他一頭紮進這坑裡,跌得鼻青臉腫,站在坑上面的邵群,心裡該怎樣的嘲笑他、鄙視他。黎朔死死抓着被子,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憤怒地低吼。邵群,趙錦辛,你們欺人太甚……黎朔不知何時睡着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抱着腦袋坐了起來,頭疼欲裂,足足緩了五分鐘,才下了床,進了浴室。鏡子裡映出一張沮喪和疲态的臉,一身休閑西裝已然皺的沒法看,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不好,非常不好。黎朔機械地脫掉了衣服,打開了花灑,冷水毫無預兆的傾瀉而下,把他澆了個透心涼,他忍不住低罵了一句,手成掌狀,朝着瓷磚狠狠地拍了好幾下,直到腕骨好像要被震碎了,他才顫抖着停了下來。他就着冰冷的水,洗了個澡,至此,他才覺得自己冷靜了下來。上一次這樣失控,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失去理性是一件非常不好的體驗,而且還會衍生出非常不好的後果。他很慶幸昨天沒有在趙錦辛面前過于失态,被耍得團團轉已經夠丢人了,若是連一個灑脫的姿态都托不住,他這三十四年也算是白活了。是,趙錦辛在玩兒他,事實已成事實,再糾纏于自己為什麼會犯傻,也毫無意義,還是應該挺直了腰闆,幫助自己度過心裡的難關。這個難關便是‐‐他喜歡上趙錦辛了。這可真是難辦啊。黎朔苦笑着搓了搓頭發。幸好,倆人相識不久,也沒培養出什麼刻骨銘心的感情,喜歡這回事,情濃時簡直是要死要活,過了那個勁兒,也就過了,他是喜歡趙錦辛,但他也可以不再喜歡,隻要給他些時間,什麼不能淡掉呢。而那些讓他怦然心動的、回味無窮的甜蜜往事,也一定能被塵封于記憶深處,變得不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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