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母最是沒主意的,說好聽了,是面軟耳嫩心慈,說難聽了,就是膽小怕事愚笨。典型的古代傳統女人,在家聽父母兄嫂的,出嫁聽公婆丈夫的,守寡聽兒女鄰裡的,從來就沒有自己拿過主意。如今聽了陳易氏的哭訴,又想到陳美珠的年紀,易母心裡也多少有些埋怨鳳舞。她倒是沒有想到陳易氏當衆推着陳美珠賣笑有何不妥,隻以為鳳舞還記恨着陳易氏當初的種種糊塗,所以才不願意管陳美珠的終身大事。易母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拉着陳易氏的手,安撫道:“快别哭了。說到底,也是你先時行事太糊塗,惹得子軒媳婦心裡記恨你,才不願意幫着張羅珠姐兒的親事。等子軒回來了,我去跟他說說,讓他去跟他媳婦說。”陳易氏見易母果然攬了事,忙趁熱打鐵的哽咽道:“娘,這事說什麼,你也得給我們母女作主。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子軒就知道護着他媳婦,根本不管我們孤兒寡母的死活。他們倆口子也不想想,往後珠姐兒得了好歸宿,康哥兒有了好前程,難道還會不念着舅舅和舅母的恩嗎?”說着,又強擠着眼淚,傷心的抽泣起來。兒媳婦再好,自然也沒有女兒親。易母讓陳易氏這麼一哭訴,心裡對鳳舞也就有了少許埋怨,覺得她雖然嫁進了易家,可還是打心裡瞧不上易家,不把易家人當自家人,還拐得兒子也不認自家人。陳易氏見易母變了臉色,心中暗喜,越發來勁的哭訴這個、抱怨那個。易母的臉色越沉重、越難看,她哭得就越兇,心中的歡喜也越大。五十個耳光,整整五十個耳光,她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咬鳳舞的肉。隻是礙着鳳舞郡主的身份,她除了咬牙忍恨,也就隻敢使使小手段了。晚上易子軒回了府,如往常一般,先前往福壽軒給易母請安。他本想陪易母說兩句話,就早早回忘憂軒沐浴、更衣和用飯,卻沒想到被易母和陳易氏扣在了福壽軒正廂的東暖閣裡。聽着易母和陳易氏的埋怨、哭訴,易子軒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濃密的雙眉也越皺越緊。陳易氏見狀,越發賣力的哭訴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哭訴易父早亡,她為易家和弟弟妹妹是如何的吃苦受罪,哭訴鳳舞進門之後,對她的種種薄待。說起過去在玉林老家的種種艱辛,易母也不禁心酸得老淚縱橫,一面安撫痛哭的陳易氏,一面難得強硬的對易子軒道:“老婆子知道你媳婦是堂堂郡主,下嫁到咱們這貧寒人家是萬般委屈,因此老婆子也從來沒有說過你媳婦的好歹。如今我和你大姐這般與你說,也并不是要你替我們去責難你媳婦,隻是想讓你去勸勸你媳婦,幫着你大姐張羅張羅珠姐兒的親事。縱然你大姐過去對你媳婦有萬般的不是,可她自小為了你和咱們家,真是操碎了心、吃盡了苦。如今你大姐并沒有求别的,隻是想給珠姐兒尋一門好歸宿,你們當舅舅和舅母的,總不能冷眼看着。難道珠姐兒嫁得好了,會不記得舅舅和舅母的恩情?還是珠姐兒嫁得不好,倒順了你們的心思?”易子軒端起手旁的香茶,一連喝了三四口,壓了壓心中的怒火和煩燥,才冷聲問道:“為珠姐兒張羅親事之事,大姐可曾與舞兒提過?舞兒明說不幫着張羅了?”正賣力哭着的陳易氏聞言,驚得渾身一顫,哽咽了半晌,方顫聲埋怨道:“小明洛滿月宴那日,京華城的爵位權貴官宦人家幾乎都來了,我本想着借機與那些太太奶奶們攀談一番,好為珠姐兒尋一門好歸宿。可是你媳婦不僅不幫着說話,還讓大長公主身邊随侍的華嬷嬷盯着我,後來更是連張口的機會都不給我,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易子軒不悅的放下手中的茶,冷着臉,正色道:“也就是大姐并沒有與舞兒商議過珠姐兒的親事,舞兒也并沒有言明不管珠姐兒的親事,是吧?”一席話,說得陳易氏白了臉色,連哭的心思都忘了。易母聽了易子軒的問話,又看了看陳易氏的臉色,也明白了過來。推了推陳易氏,苦歎了一聲“你呀”,就再說不出何言了,隻走到一旁坐了下來。半晌,易母才苦歎道:“子軒呀,不管怎麼說,珠姐兒的終身是大事,你們小倆口也該留心些。你大姐是寡居的婦人,不好在外面抛頭露面,出了這個家,在京華就是舉目無親。珠姐兒的親事,你們若不幫着張羅,可就真的耽誤了。還是那句老話,不管你大姐待你媳婦有多少不是,你卻不能忘了你大姐為你吃苦受罪。況且,長輩們之間的恩怨是非,也沒有累及小輩們的道理。你幫着你大姐去跟你媳婦說說,好歹你媳婦也是當娘的人了,該明白這子女的歸宿前程是當爹娘的命呀。”易子軒看了看陳易氏,才對易母道:“母親,大姐與舞兒不睦也不是一朝半夕了,鬧到今日的地步,想來大姐也不相信舞兒會真心待她和珠姐兒、康哥兒。既然如此,又何必讓舞兒幫着張羅呢?縱然舞兒費盡心思的張羅了,大姐也不會滿意舞兒挑中的人家,倒讓她們更添一層隔閡。還是讓人拿着咱們家的名帖,去請京華城最好的官媒來,托官媒幫着張羅吧。”易母看了看陳易氏,又看了看易子軒,心裡琢磨了一番,才點頭道:“按你說的辦。請來了官媒,也不用你媳婦去招呼,還是我和你大姐跟官媒談吧。”陳易氏本想仗着鳳舞郡主的位份,為珠姐兒謀一門爵位權貴人家為婆家,如今聽易母和易子軒的意思,是不想讓鳳舞出面,心急的張口道:“話不是這樣說,官媒再好,也是靠兩張嘴辦事,所言最多隻可信七八分。弟妹到底是京華人士,又貴為郡主,這各家的好歹自然清楚,所言也定然比官媒可信。況且,官媒能奔走的人家,定然沒有弟妹結識的人家富貴。這結親之事,總沒有舍好求次、舍近求遠的道理。”易母聽了這番話,才明白陳易氏所打的主意,不由得搖頭歎息。她不明白,往日裡最為精明能幹的長女,怎麼自打進了京華,就變得不知所謂了呢。易子軒也覺得陳易氏變得越發的不可理喻,根本無心再與她談下去,隻對易母道:“珠姐兒的親事,母親和大姐談妥當了,再告訴我吧。這親事隻能交給官媒去辦,舞兒可以幫着參謀官媒所挑中的人家,但不适合出面料理此事。至于結親之家,還是門當戶對為好,縱然講究高嫁低娶,可攀得太高了,珠姐兒受委屈不說,親家之間來往也多有不便宜之處。”他相信以他如今的成就和官職,珠姐兒不愁尋不到好歸宿。可若依陳易氏所想,高攀與東陽公府一般的爵位權貴人家,那真有些癡人說夢了,他還沒有狂到忘卻了易家寒門的地位。易母贊同兒子的想法,見陳易氏不甘心的還要張口,忙瞪了她一眼,然後笑對易子軒道:“你隻管派人去請官媒,我會跟你大姐說清楚的。去吧,回忘憂軒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你媳婦也該等急了。”易子軒早有離去之意,不過是不想讓易母在兒女之間為難。如今得了易母之言,他自然不想再與陳易氏閑扯下去,随即起身請辭,回忘憂軒去了。自打有丫頭進來回禀說易子軒回府了,鳳舞就坐在西暖閣裡等着他回忘憂軒。可是她左等右等的,也不見他回來,隻得派綠柳去福壽軒看看。卻沒想綠柳回來說,易子軒在與易母和陳易氏議事,把近身随侍的丫鬟們都攆了出來,并不知議的是何事。鳳舞隻得耐着性子在西暖閣裡繼續等,好容易見易子軒進來了,忙笑着迎上去,親自伺候他脫下外袍,一面吩咐青鸢去催水,以備易子軒沐浴,一面柔聲笑問道:“今日倒比往日在福壽軒坐的久,可是婆婆那裡有事?我讓韋媽媽過去瞧瞧,也省得婆婆操心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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