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侯謝恒雖是武将,從來不參合政事,但不代表他耳聾目瞎,對朝堂之上一無所知。
方九城,擱在以往可能在腦子裡往死了想,都未必能踅摸出來這人是誰,可是在曦成三十二年,他的大名,在朝中上下,或是街頭的百姓,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縣令,卻幹了一品大員都不敢幹的事,搶糧啊,上來就捅破了天。
這跟造反基本上沒什麼區别,雖是事出有因,也夠他死個八百回的了。
私自帶兵搶糧,這樣的罪名别說是一個鳥不拉屎地方的縣令,就是擱在一品大員的身上,也夠抄一窩的了。
也就是因為今年是災年,先旱後澇,考慮到的确是他未雨綢缪,要不然這些糧食也是泡發了,朝廷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累及他家眷。
不過他也沒啥家眷,也就是一妻一女,查詢出來都是下落不明,連個兒子都沒有,死後甚至連個打幡兒摔盆兒的人都沒……
淮南侯謝恒側頭看着底下跪着的小姑娘,心中哂笑,人家就算沒兒子,人家有個争氣的閨女!
這樣小小年紀就能到自己眼前磕頭給父親求情,自己卻連拒絕的托詞都沒有。
有勇有謀,比他兒子……
差不多吧。
謝恒不疾不徐問:“為何你來求我,不是去求魏嬰呢?魏嬰的祖父魏溫在聖上面前很是能說得上話,比我要強得多。”
沈芳連連搖頭,她把心一橫,實話實說:“我來找你,因為你是武将,魏嬰爺爺是文人,我不信文人!”
謝恒被她一本正經的神情逗樂了,忍不住好笑問:“哦?說來聽聽,為何不信文人。”
沈芳實話實說:“我爹就是文人,他們文人,從小之乎者也,張嘴就是孔孟之道。忽悠人也是一套加一套,心裡想的是一套,嘴上說得是一套,等做了又是另外一套,虛頭巴腦的不可靠!”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小丫頭,說起道理來還頭頭是道。”謝恒看着這個鬼機靈的小丫頭,即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姑娘跟他兒子可以平分秋色,膽識過人,小小年紀,卻是個有主意的。
沈芳卻沒覺得好笑:“我剛才說的隻是其一,其二是我并沒有救魏嬰,師出無名。魏嬰是小侯爺把自身安危之度外,讓楊三背走的。魏家感恩也不會感謝到我頭上,隻會謝小侯爺,覺得小侯爺深明大義。我充其量隻是他一路的玩伴而已。就算魏嬰想去找他爺爺求情,他爺爺未必肯應。”
“的确。”
“我能站在這裡,因為我動機不純,多虧了高人指點玄機,其實,也不用高人指點,就你們家那麼張揚的進寺廟,就差在腦上寫,有錢有權。滿寺上下都知道淮南侯的家眷在,我本來也沒刻意接近,誰知道無意下結了梁子,所以,隻是想着萬一能冰釋前嫌,不至于交惡。”
“後來機緣巧合我救了小侯爺,這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有人施恩勿忘報,我是小孩沒那麼大的心胸,所以我今天上門是挾恩以報……”論年歲,論心機城府,沈芳隻認為比不過大人,索性直言直語,坦坦蕩蕩把想法都說出來,說她卑鄙她也認了。
她雖然冒失的前來,心裡其實把握也不大,說不緊張,她臉色也漲紅,身上突突的發抖。她告訴自己不能退卻,要積極争取。
“三次。”沈芳伸手:“第一次,如果不是我把小侯爺帶到了安全處藏起來,被賊人尋到,恐怕他兇多吉少。”
謝恒點頭。
“第二次,如果不是我帶他逃難,被賊人捉到又是兇多吉少。”
謝恒再次點頭。
“第三次,他發着熱。是我滿山遍野的找退熱的藥,黑燈瞎火的我還摔了一跤,最後找到遍地錦,煮水給小侯爺喝,又照顧了他一宿才退熱。”沈芳說得語速很快很急切,其實退熱藥是當時她師傅教得,她也把功勞攬到自己身上了,反正她師傅也是她的師傅,不必見外。
謝恒都能想到當時的兇險,所以也點頭:“的确。”
沈芳偷偷松了一口氣,其實後來茅村,謝瑾瑜也是救了她,要不然她也不能活着站在這裡。
要是把從捕獸夾和殺了茅村那個惡人都攤開來算的話,她勉強也隻能算救過他一命。
“江湖中人,行大事不拘小節,三次什麼的,你清楚就好,我隻求你救我爹一次。”沈芳豎起手指:“救他一命,不要砍頭就行。可以嗎?”
謝恒微笑得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雖然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也是色厲内荏。她說話急切,語速太快,歲數還是小。
畢竟她能出現在這裡,極力地勸說他,除了勇氣,就是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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