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向空興高采烈地沖到長息面前,抓住他胳膊。長息寵溺地捏捏他臉,笑得一臉溫柔:“小子怎麼跟出來了?”“我說我出來找你,結果他以死相逼非得要一起找。”夜風跟過去。“呵,大哥不料理家中事務,居然有功夫出來找我,實在令人感激涕零。”“我出來這段時間,所有事都交給伊聞在管。”“看來下次再見到伊聞就得叫大嫂了啊。”“少耍嘴皮子。”夜風也罕見地露出笑容。三人道起家常,被冷落在一邊的蔔青覺又覺得自己成了觀畫人,果然,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的比較好,而且長息回去後吃得好穿得暖,比在自己這裡要強上百倍。他有些落寞地收拾茶杯,準備送客。“行了,回去再慢慢聊。多謝蔔公子招待,我們就此别過。”夜風猝不防中斷對話。“回去聊……?“長息眯起眼,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我好像沒說我要走吧?”“不走?那我們永闌院的二當家,是想繼續在這裡挑水做飯,和仆人搶飯碗嗎?”最後幾個字夜風故意拖長,頗含嘲諷。“回去做什麼?修煉?你想看到的無非就是我修為有所長進,在家和在外修煉又有什麼不同?”“做這些下等活兒就能修煉?真是聞所未聞。”“要不咱倆比試比試?我會讓你明白,你連個做下等活兒的都比不過!”“是麼?希望你見長的不光是膽量!”兩兄弟間火光四濺,天邊太陽仿佛也被怒氣震懾,躲到雲後,天漸暗,戰鬥一觸即發。向空蹑手蹑腳地逃離房間,沒想到在門口踩到一個人的腳,兩人同時發出慘叫。“秀嫣?”三兄弟異口同聲地出門口女子的名字。蔔青覺好奇地湊過去,定睛一看,此女子臉蛋小巧,黑發如瀑,眼眸柔情似水,一襲白衣有如乘霧而來,實屬美人。“你怎會出現在這?”“啊!對不起大當家,我聽說你要去找長息大人,就……就……跟了你們一路……還望大當家從輕發落!”秀嫣連忙下跪,被夜風攔住:“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原來是來找長息的。蔔青覺望向長息,隻見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秀嫣。妻子、兄弟,一個不差,多圓滿啊。蔔青覺垂下眼簾:“還是再歇會兒吧,我怎能讓你們空腹而歸?特别是長息,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此次離别,不好好餞行一番,我也過意不去。”“青覺?”長息難以置信:“你是不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放心,隻要我在,他們不敢拿你怎樣!”他抓住蔔青覺肩膀,心慌意亂。犬也好,犬妖也好,最為害怕的,就是主人的抛棄。蔔青覺努力平息自己情緒,眉頭緊蹙:“不是!”他揮開長息的手:“長息!這對你不公!當初我千方百計留下你,是因為我一直孤苦伶仃,如果我像你一樣還有親人,那我定不會不顧一切地站在你這邊……三年後,無論我是否取得功名,我都會娶妻生子,到時,你對我而言,也隻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既然遲早要分别,不如就此提前。”他鼻子酸疼,把快要流出來的淚水吞進肚中:“話已至此,如果你的自尊還允許你繼續留在此地,那請自便,二、當、家!”“啪!”長息掏出花拍在桌子上,眼眶通紅,自作多情的滋味充斥舌尖,苦不堪言。“不勞你費心,這點菜你還是自己留着吧,蔔公子!”留下悲憤的情緒後,長息率先走出屋子。“謝蔔公子相助。”夜風也攜向空、秀嫣離開。喧嚣散盡,空蕩蕩的房間裡又隻剩青覺一人。畢竟長息家人都親自上門讨人了,自己怎麼好意思霸占着不放?他揉揉眼,拿起山茶花,花瓣潔白無暇,重重疊疊,形華貴而色淡雅,正值燦爛時光。蔔青覺發現自己對長息的了解實在太淺,從他的身世到他的想法,比如離去的黑犬族,還有現在的山茶,采回來幹什麼,又不能吃。把花植入土中,他澆了點水。也罷,長息走了,你就代替他陪着我吧。不過,你不長毛,有點遺憾。作者有話要說:每天讀兩首詩來熏陶一下自己,然後發現,好像沒什麼用呢……用我一時,守你一世回歸冷清的小屋,隻有閃爍的燭光作伴。蔔青覺握着書,魂兒卻早已不知飛到哪裡去,若不是屋外突襲大風,吹滅蠟燭,恐怕他會呆坐到次日。蔔青覺回過神,看來今日是沒心思再看書,隻好早點歇息。當他躺下,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到了夜半,才略有睡意。“窮書生!”隐約聽到人聲。“長息?”蔔青覺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外衣也沒穿,直奔門口,但門前一片皎潔,空餘樹影婆娑。原來是錯覺……他回到床上,徹夜難眠,總是在快要睡着之際突然驚醒,心如擂鼓。渾渾噩噩過了一晚,蔔青覺飯也沒有做,空着肚子坐在床上發呆。不知道長息到家沒有……經過兩天一夜的趕路,長息一行人已經到了離永闌院最近的鎮上——懷琅鎮。“二哥!等等!我們在懷琅住一晚吧!這裡新奇玩意兒可多了!”眼看長息才吃完飯就去牽馬,向空好玩的本性壓制不住了。長息置若罔聞:“這裡離永闌院那麼近,平時你自己來玩就是,大哥那麼急着找我回去,我們還是快些走的好。”“别!”向空急急忙忙攔住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一般不允許我離開寒門山!我都快一百歲了,還沒在懷琅待過,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意識到說漏嘴,向空馬上止住話。“原來你小子出來不是為了找我啊?”長息佯裝生氣地敲了敲向空的頭,向空撓頭傻笑。夜風走過來,看見兩人正往街上走:“不急着回去了?”“不了,我想随處逛逛,明天再出發。”聞言,夜風瞥了一眼向空,向空立刻裝作四處看風景。懷琅不同于歲明的城牆高聳、層樓疊榭,它的房屋低矮,但風格别緻,整個鎮以竹青為主,磚房與木屋相依相傍,多家居民和商鋪會挂上綠色的綢布,所以盡管材質大不相同,也顯得十分融洽。如果把歲明城比為大家閨秀,落落大方,那懷琅鎮便是小家碧玉,溫雅含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邊賣小吃、小玩意的商販比比皆是,向空興奮地東家摸摸西家瞧瞧,忙得不亦樂乎,長息陪在他旁邊,看什麼都想帶回去給那個窮書生開開眼界。“咦?這個小姑娘在賣什麼?”走過轉彎處,向空發現牆壁陰影下坐着個赤着腳的小女孩,臉髒兮兮的,衣服也被洗得褪了色,縫滿補丁,但面前擺的小袋子卻顔色鮮亮,材質上乘。她睜着幼貓般的雙眼,怯生生地注視來來往往的行人。“呀!是香囊!”秀嫣像發現寶貝一樣拿起一個黃色的香囊,開心地舉起來:“長息大人快看,這上面繡着蓮花呢!繡得真好!”“真的!摸起來手感也不錯,大哥,我們買幾個吧!”知道他們是想幫小女孩,夜風并無介意:“那你們選吧。”長息也随便拿了個,夜風道:“你也要?”他挑眉:“反正不是我給錢。”結賬時,女孩說一共一百五十文,被向空硬生生擡到三百文,夜風不好還價,白吃了啞巴虧,除了向空,都在暗自偷笑。向空見夜風面色不佳地掏錢,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再也出不了家門了,他耷拉着腦袋,路也不看,結果一不留神就撞上位老人。“對不住!老伯你沒事吧?”向空連忙道歉。老人不怒反樂,從懷裡摸出一張紙,說:“無妨。幾位看起來很眼生,應該不是這鎮上的人吧?”語氣間竟透露着期待。“不是。”他打開手上的紙張,上面畫着一名年輕女性的臉:“那你們在外地有見過這個人嗎?”四人湊上前仔細看後,都表示并未見過。老人略帶遺憾地笑笑。“這人是你女兒嗎?”向空問。“不,她是我心上人。”老人毫不避諱地回答:“四十年前,我和她在懷琅相遇,彼此傾慕,不過我家境優渥,她則出生于婢女家庭,家人極力反對我們,後來我又因為遷居重州,不得不離她而去。我們約定好,待我勸服家人,就回懷琅迎娶她……”他笑容漸逝:“但事與願違,我這一勸就是整整八年,等我再回懷琅,早已物是人非,不見她蹤影。我找人畫下她的樣子,挨家挨戶地詢問,可是無人知曉她去了哪裡……轉眼,我也年過半百,不知還有多少時間能殘存人世,今生是否還能再見……”這個故事太過于熟悉,夜風警惕地觀察長息,果不其然,他開口了:“那老伯你……是否後悔?”“悔?當然悔了!”老人情緒開始激動:“我若早知當初一别就是永年,那我肯定不會離開懷琅!我們能多厮守一些日子,哪怕隻有一天……也好……總比再也無法相見強……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還是否活着……隻有一直在此等待……”語畢,老人深深地歎了口氣。人的一生,和仙靈比起來,不過是昙花一現,何其短暫,而逝去後絕不能挽回。世間每天都有無數人抱憾而去,畢竟,誰又能保證活着的時候每個決定都是正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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