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聖母宮中,楊蓮正在伏案作畫,畫上是名男子,面容清冷俊秀,眉間一抹金色流雲紋,卷曲長發披肩,銀甲黑氅,手執三尖兩刃槍立于雲端。環顧四周,牆上挂滿了畫像,全是同一人。白衣執扇,黑衣執槍,銀甲立于雲端。或坐,或站,或笑,或怒……無不形神皆備,栩栩如生。飄然不是塵世人,清冷更甚九天仙!正在此時,一隻小巧紙鶴穿牆而來,到了楊蓮面前,口吐人言:“娘,外婆來看您了!我告訴她您在歇息!”楊蓮迅速擱筆,走出密室,回手一道印訣打在門上,那門便消失無蹤。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立刻除去外衫,躺到床榻上蓋好被子,合目裝睡。與此同時,有人推門而入,行至床邊坐下,也不說話。楊蓮裝作驚醒,睡眼惺忪:“咦?娘,你怎麼來了?”瑤姬沒想到女兒醒了,臉上惶惶之色來不及收斂,勉強笑道:“娘奉玉帝之命,幫沉香去西牛賀洲的佛界送點東西。回來時,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心慌慌的,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娘擔心你,就來看看!”“蓮兒,你這裡沒什麼事吧?”楊蓮笑了笑,嬌嗔道:“哪有什麼事?沉香一天到晚都忙,娘也不能随時下來,還好有小玉陪着,不然就悶死女兒了。”“蓮兒,娘作為衆女仙之首要為衆女仙做表率,自然不能随意下凡。倒是,委屈蓮兒了。”瑤姬撫着女兒的臉,心底憂色稍解。“女兒明白!”楊蓮乖巧地點頭,笑容柔和明淨。隻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幾乎成了張面具,每次面對娘,她都是這樣笑的。因為,娘喜歡。二哥為了娘犧牲了那麼多,如果娘不開心,二哥也不會開心的。二哥不開心的話,就不願意醒來,不願意理蓮兒了。所以,她一定要讓娘開心,這樣二哥才能好起來……“你明白就好!唉!看到你沒事,娘就放心了。娘走了,下次再來看你。”瑤姬抱了抱女兒,不舍地離去。楊蓮唇角帶笑,弧度完美。直到瑤姬遠離華山,才笑出聲:“哈哈哈哈……”聲音凄涼悲怆,笑着笑着,她哭了,如同泣血般,肝腸寸斷。間或夾雜着呢喃細語,幾不可聞:“下次再來?娘,不要來了!不要再來了!一見到你,我就想将一切都說出來。憑什麼二哥成了今日這樣,你卻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我們背負着罪孽苟活,你卻依舊能做你高貴無塵的衆女仙之首?”“可是怎麼辦呢?呵呵……哈哈哈哈,二哥在乎你啊!我不能讓你不開心,不然二哥醒來一定會不理我!”“不!二哥,别不理我!我沒有惹娘生氣,我沒有!我聽話,我一定聽話。二哥,我聽話!”楊蓮雙目失了焦距,雙手不斷撕扯着頭發,口中隻念叨,“二哥,我聽話!”小玉推門入内,神色間沒有任何驚訝。她從袖中小心地取出一卷畫,打開。楊蓮撲了過來,想要去碰碰畫中的人,又膽怯地縮回了手。“三妹,二哥沒有怪你!”小玉眼中蒙着層紫色瑩光,出口的聲音雌雄莫辨,充滿了蠱惑,“三妹,為二哥畫畫可好?”“真的?”楊蓮破涕為笑,連忙點頭,“好,小妹這就去畫。”說着,小心拿過畫像,走進密室。小玉跟在她身後,怔怔地看着滿滿一屋的畫,淚如雨下。嘴唇嗫嚅了幾下,終是沒勇氣吐出那個稱呼。她,永遠沒有資格再那樣稱他了。他們都是罪人,誰都别想從中解脫!少年從暈眩中醒來,玉鼎正坐在他身旁,含笑望天。小黑蜷在不遠處,沒有動靜,想來傳送陣的後遺症還沒消。不知是不是錯覺,少年覺得今天的師父格外高興。“有什麼喜事?師父說出來,徒兒也高興一下。”玉鼎眉眼帶笑,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另一件事:“此處就是浮生海。你若是于此得悟大道,便能快速成長。浮生海甚是奇特,獨立于三界之外。”見少年一臉喜悅,玉鼎挑眉,有些惡劣地笑道:“古神雲:不悟大道,生死不複出。徒兒,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就看你了。”少年神色微僵,瞥見玉鼎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抱拳淡然道:“弟子遵命。”玉鼎自然瞧見他神色的微妙變化,拍着他肩膀,笑眯眯道:“嗯,孺子可教!我們走吧!”四周一片荒蕪,連雜草也沒有。天灰蒙蒙的,前路暗淡看不清楚。少年有些驚奇,成仙後目力遠超凡人,就算是這樣,也不過看清前百米,再遠就看不清了。此地,甚是詭異,全然不同以往走過的地方,不知是否有危險。緊了緊抱着小黑的左手,墨扇化作長劍握于右手,肌肉緊繃,神識監測八方。側目,少年看着身旁不緊不慢走着的挺拔身影。心中掠過些異樣,與人并肩而戰?好像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獨自掙紮着,無人訴心事,無人戰天地。師父!心中默念着,少年唇角微彎,眉宇間透着濃濃喜悅。徒兒願永遠追随左右,讓師父不用體會那種孤寂。積毀亦銷骨“怎麼樣?”劉沉香站在司法神殿内,擡眸問道。熬春坐在一旁,點頭應道:“不出所料。太上老君沒過多久便悄悄下界去了,看方向,是……昆……昆侖山。回來時,聽人說面色不怎麼好,怕是一無所獲。”提到昆侖山時,他聲音微顫,面色也蒼白了些。昆侖山?劉沉香心中劇痛,垂在身側的手劇烈顫抖。衤果露在外的皮膚仿佛能感覺那鮮血落滿的灼熱,直直燙入心底。他穩了穩聲音,道:“看來,昆侖鏡沒有葬入封神台。老君應該很想得到它。”想了想,劉沉香又加了句,“不!如今應該再加上掌握昆侖鏡的人。”“我們怎麼辦?”熬春皺眉,老君野心勃勃,還不知要弄出什麼事?劉沉香眼神一厲,冷冷道:“加大人手暗中搜查,務必先一步找到擁有昆侖鏡的人。如果,他倒向老君,就殺了。”荒涼的地界,日升月落,循環往複。少年已經記不得走了多久,好在神仙之體不會累不會餓。師父不說話,哮天犬一直昏睡着,四周寂靜得可怕,于他卻覺分外安心,沒有半分不慣。九轉玄功自動運轉,體内原本虛浮的法力慢慢凝實,操控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少年眉眼含笑,引導外界靈氣入體,緩緩提高修為。玉鼎神識一直關注着徒兒,對于少年的反應越來越滿意。不驕不躁,沉穩睿智。好!很好!不愧是闡教第三代最出類拔萃的人。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眼前總算有了青山綠水,葉繁花豔。少年看着草叢中跳過的野兔,眼前一亮。玉鼎勾唇失笑,從袖中摸出一包東西,扔給少年。“師父,這些?”少年随手将哮天犬遞給師父,打開包裹一看,全是各種美食。玉鼎打量着四周,笑道:“前些天買的。見你喜歡吃,多買了一些。”少年細看,都是些合他口味的,或者是曾經多次買過的,心中頗為感動玉鼎的細心。“師父,費心了!”玉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闡教的優良傳統,就是寵徒弟!更何況,他的徒兒這麼好,讓人忍不住想捧着,寵着,疼着!師徒兩說笑間,忽聞有打鬥聲。齊齊停了腳步,對視一眼,找準方向而去。輕巧落于樹上,隐去身形探頭下望。隻見一男子玄衣如墨,手持□□遊走于衆人圍攻中。四周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神色狠戾,招招無情。“師父,這些人都下狠手了,那黑衣男子怎麼還手下留情?”少年皺着眉,格外疑惑。擡手下了隔音障,問道。玉鼎皮笑肉不笑:“别問為師,為師不知道!”還好意思說人家,你自己當初又好到哪裡去?咦?師父怎麼又陰陽怪氣的?說錯什麼了嗎?少年想了想,沒有發現。隻得按耐下疑問,繼續看着。“噗!”男子胸前挨了一掌,身形不穩跌倒在地,一口鮮血直直噴出。他掙紮着站了起來,□□斜指,神色冷淡不屑。“木晉,你作惡多端,殘害許多同道。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武林大害。”一少年越衆而出,眼中刻着深切仇恨。手中利劍一揚,重重揮下。“師父!”少年施法定住時空,擡眼看向玉鼎,眸中流露着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蒼涼。玉鼎移開目光,歎道:“即便我們是仙,也不能妄改凡人命數。況且,你看不出來嗎?對他而言,死去比活着要仁慈。”少年心底一震,耳邊似有誰低語:“我若是你,在你主&人重傷之初,必已出手殺了他。”他看向場中男子,那雙眼有冷傲,有不屑,有欣慰,萬般思緒,卻獨獨沒有生機。為什麼?少年嘴唇嗫嚅幾下,終究沒有說出口。心底已經給了答案,卻怎麼也想不起那是什麼。他解了法訣,看着血色噴湧浸透那人一襲玄衣,看着那人眉眼安詳而合,看着那人唇角釋然輕勾。心中竟沒有半分感傷,反而覺得如今這樣,一切都恰到好處!那群人笑罵着離去,沒人回頭看一眼。少年解了隐身,走到男子跟前,默默不語。玉鼎緊随其後,眼中有心疼劃過,卻沒有出言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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