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況太尴尬了,以至于她的解釋都有些語無倫次。周簡聲卻反倒松了一口氣,他對着她的背影故作輕松笑了笑:“别偷看啊。”“嗯。”蔚溪低頭看腳尖,呼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好了。”男人的聲音響起。蔚溪慢慢回頭,周簡聲已經套上了一件黑色的體恤。他将襯衣搭在手裡,神色淡然地問她:“你在找什麼?”好像剛才那幕未成發生過。蔚溪也冷靜下來了,勾了勾耳邊的碎發:“找耳釘。”周簡聲的目光掃向她的耳朵,果然隻剩左耳一隻了。“我幫你找吧。”“不用,我自己找就可以了。”意識到自己的拒絕太快了,蔚溪飛快發問,“你等會兒不是還有通告嗎?”“可以先幫你找。”說着周簡聲拉開窗簾,内室變亮。他蹲下來,地上堆着亂七八糟的生活垃圾和廢棄物,還有一層薄薄的灰塵。他面色淡然地推開垃圾,認真地找了起來。蔚溪覺得自己再拒絕就真不識好歹了,也跟着蹲了下來。她剛剛在這裡和場務清理設備,剛叫場務搬完,她關門出來時随手一摸,發現耳釘不見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還撞到了周簡聲……想起那一幕,蔚溪耳尖都要熱了。還好周簡聲沒拿她當腦殘粉。掀開廢紙,灰塵撲面而來,蔚溪連忙捂鼻,隻聽周簡聲漫不經心地問:“誰送給你的啊?”言情小說裡不都說這樣寫的嗎,這麼仔細地找某樣東西,肯定是特别的人送的。“啊?”蔚溪不明所以,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自己買的,就這一款了。”限量款啊,這下他能理解了。而且找起來的速度也比剛才仔細得多,嘴邊還帶着淡淡的笑意。這一幕蔚溪自然沒看見,她轉了一個面,繼續找。“别動!”周簡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怎……怎麼了?”蔚溪下了一跳,僵着身體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沒敢動。周簡聲蹲下來,從細細的鞋跟下面撿起一個閃着銀光的耳釘。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到蔚溪眼前:“是這個吧?”“是的!”蔚溪準備接過來,“等等。”周簡聲收回手,拿起搭在桌上的襯衣,找了幹淨的一角,将耳釘仔仔細細地擦了個遍:“先别戴,應該還要消毒吧?可以回家拿酒精棉消消毒。”“嗯,好。”蔚溪收回手,目光從男人修長的手移到那張過分好看且張揚的臉上。他微微偏着頭,垂着眸,睫影投映在眼下,認真的神情有一股兒說不上來的味兒。他待人一直都是這麼溫柔、這麼好的嗎?其實蔚溪一開始很不理解,但有好幾次偷偷聽到那些場務、幕後工作人員,甚至包括明星談起他,話裡話外都是喜歡和欣賞的口吻。明明一個演技不好、沒什麼代表作的流量明星,粉絲喜歡也就算了,偏偏圈裡的人也對他好評不斷。那時候蔚溪是真不理解,因為她也聽到了很多關于明星私下難相處的話題,耍大牌的,不配合的,愛罵人的等等……與在公衆面前那副天真清純的模樣判若兩人。可周簡聲不是那樣,他像是戴了一張笑眯眯、誰都會幫助的溫柔模樣的面具。是的,面具。好像永遠也不會拿下來。“好了。”蔚溪回過神。周簡聲把耳釘放到她手心,掃了一眼她,很随意地問:“電視殺青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的,還是繼續拍電視的嗎?有合适的劇本了嗎?”蔚溪把耳釘握着,搖了搖頭:“暫時不拍電視了。”她說完看周簡聲的目光還停留在身上,那目光很靜,也很誠懇,她頓了幾秒,将放在心裡的打算說了出來,“下個月要去香港那邊跟着一個導演學習拍電影。”說是學習其實是謙虛了。前年香港導演和商父在日本拍一個記錄片,她跟着商父打下手,“香港?”周簡聲挑了挑眉,“王汶導演?”“你怎麼知道?”蔚溪驚訝看着他。周簡聲摸摸下巴,故作思索幾秒後才說:“你猜?”蔚溪沒忍住橫了他一眼。她這樣子太可愛,周簡聲一時笑了出來。他笑得很放松,窗外的日光已經變成了金黃色的光,那光照映進在眼底,他彎起的眼睛裡像藏了銀河系裡的碎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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