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三千,鬼道狠毒至極,是下三濫中的下三濫,青龍島主會投身其中?要是放在以前,嚴争鳴打死也不信,可是自從那散修出來指認之後,他就發現島主一句話都沒說過,心裡不免七上八下了起來。他遭遇蔣鵬的時候,年紀實在是太小,以至于印象深刻得不行,到現在對鬼道中人也是發自内心的惡心,島主收留庇護了自己一門這麼久,他要真是……嚴争鳴側頭看了看島主,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再掃了一眼程潛,見那小鬼對周遭一切仿佛充耳不聞,定力十足,心裡隻好無可奈何地拜服了一番。島主半晌不言語,四下已經是議論紛紛,嚴争鳴擡頭看了一眼那仿佛洞穿古今的魂鏡,心裡忽然湧上一個念頭‐‐溫雅真人說扶搖派每代必出妖孽,如果到了這一代也會有人不小心誤入歧途呢?這想法一閃而過,卻在嚴争鳴心裡不輕不重地紮了一下,弄得他如鲠在喉似的,他的目光掃過李筠、韓淵和水坑,李筠聰明又謹慎,謹慎得有點膽小,不像是會出圈的,韓淵對修行一事遠不如打聽&ldo;張家長李家短&rdo;上心,水坑……唉,盡管還小,已經現出了沒心沒肺的端倪。最後,他的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程潛身上。程潛臉上還有血迹,卻因為入定而顯得無比甯靜。嚴争鳴隻是稍微設想了一下這個可能,心裡就是狠狠地一揪,他怔怔地看了程潛很久,然後這位有史以來最沒有立場的掌門心裡默默地盤算道:&ldo;想這些有什麼用?就算小潛真有那麼一天,我也無論如何不會對他下手的,大不了把他藏起來。&rdo;可惜,嚴掌門心裡幾重糾結與情誼深厚,程潛一概不知。他此時萬事不過耳的八風不動不過是端個樣子,他們一行差不多将老幼病殘四個字占了仨,程潛又不是真的心大,哪能全然入定?他與島主隻有數面之緣,又是個疑心病頗重的,壓根談不上什麼信任,此時一邊抓緊調息,一邊分出一縷心神聽着周圍各種動靜,盤算道:&ldo;看這撲朔迷離的樣子,一會沒準還得打起來,我們最好能混進散修裡‐‐青龍島上的散修普遍是烏合之衆,未必入得了這些大能們的眼,說不定能趁亂混出去。&rdo;繼而又想道:&ldo;要是不行……那也隻好一戰,大不了死在這,要是能替他們抵擋片刻,我也算瞑目了。&rdo;他心裡這樣豁出去了,反而不再焦灼地思前想後,身上凝滞的真元竟也跟着順暢了不少。在人心惶惶中,島主終于開了口,解釋道:&ldo;十幾年前,我與幾位道友同一個大魔一戰,魂魄受損,因此至今仍在閉關療傷,不知諸位想看些什麼?&rdo;白嵇步步緊逼道:&ldo;這麼說,顧島主是不打算照一照這正大光明的鏡子了?&rdo;島主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十分倦怠的神色一閃而過,歎道:&ldo;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哪怕是這麼荒謬的罪名‐‐白宮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顧某人從未見過令孫,手裡更未曾有過什麼噬魂燈,至于鬼道……&rdo;他低低地冷笑了一聲,帶着微許嘲諷,像是不願奉陪這場鬧劇了。周涵正微微一挑眉,用扇子敲打着手心道:&ldo;我說句公道話,要說島主這樣的人是鬼道魔修,确實可笑‐‐十幾年前那場大戰中,四聖一死三傷,甚為慘烈,也确有其事,島主既然說明了魂魄受損,多年閉關療傷,那我看這魂鏡不照也罷,反正我是信的。&rdo;周涵正這樣說着,五指一捏收回魂鏡,登時将方才逼迫島主的白嵇獨自撂在了那裡,好像他真是個仗義執言的公道人似的!白嵇尴尬得要死,當即老臉一紅,便聽見身後有人冷笑道:&ldo;隻怕是白老兒自己壽元将盡,找孫子是假,不擇手段地想要飛升才是真吧?&rdo;白嵇大怒道:&ldo;什麼人?滾出來!&rdo;一群人應聲越衆而出,領頭的是個中年人,面色冷淡,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種&ldo;我很不好惹&rdo;的意思來,他睥睨周遭,那眼神仿佛是查看了一群形态不一的狗屎,最後将目光落在了青龍島主身上,開口道:&ldo;我是牧岚山唐堯,我派首徒唐轸失蹤已有百年,最近在貴地聽聞有他的消息,特來拜訪,未能事前與島主打招呼,失禮了。&rdo;唐晚秋一見來人就愣住了,半晌才讷讷道:&ldo;……掌門?&rdo;唐堯看在同門的份上,纡尊降貴瞥了她一眼,也并沒有多親切,隻是淡淡地點了個頭。這一個兩個的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來青龍島要人,還有一邊是她師門,饒是唐晚秋已經離開門派多年,一時間也感覺自己被兩扇巨大的夾闆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周涵正揶揄道:&ldo;奇了怪了,青龍島成了專門招領失蹤之人的地方了麼?&rdo;牧岚山的人說話不打彎可能是慣例,唐堯聞言面無表情地道:&ldo;我不是來要人的,隻是近日有人傳信牧岚山,說在東海一帶見過唐轸的元神,我倒不知是誰這樣急公好義,一百多年了,還為别的門派的人鹹吃蘿蔔淡操心,周大人有想法麼?&rdo;周涵正臉不紅氣不喘地答道:&ldo;仁義之人自然還是有的。&rdo;&ldo;仁義?我隻聽說過&lso;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僞&rso;。&rdo;這立場成謎的唐堯絲毫也不給周涵正面子,轉向青龍島主道,&ldo;顧道友,我雖與你并無交情,但這不成器的弟子做了你的門人,多年來承蒙照顧,我此番前來,是特來告知你一件事‐‐我們本是在東海一線尋找線索,卻聽見了一個謠言,說當年四聖鬥的魔頭是一位北冥君,那大魔頭手中有一塊奇石,那一役後落到了青龍島上。&rdo;唐堯話音一頓,絲毫不顧島主臉色,繼續說道:&ldo;他們說你被那大魔頭打傷,早該死了,一直就是靠着那塊奇石撐着,當了這麼多年的強弩之末。隻怕白宮主也是聽了個音,專程為了那塊石頭來的吧?&rdo;白嵇猝不及防地被點中心思,惱羞成怒道:&ldo;一派胡言!&rdo;唐堯:&ldo;是不是胡言白宮主自己心裡清楚,我聽說那奇石有補天之能,又叫&lso;心想事成&rso;石,可以生死肉骨,提升修為更是不在話下,怎麼,白宮主一直老而不死,也擔心壽元了麼?也不想想北冥大魔之物是什麼好東西!&rdo;周涵正意味深長地接話道:&ldo;唐掌門的意思是‐‐島主眼下是靠一塊魔物的石頭活着?這……這話可不大體面。&rdo;唐堯與周涵正三言兩語,嚴争鳴聽得心驚膽戰,别人或許不明原委,他卻是知道那位北冥君來曆的,他隻知道扶搖派有個别走火入魔的前輩,但何時有過魔道至寶?這事稍微一往深裡想,嚴争鳴後脊幾乎蹿起一層冷汗,感覺他們是被剝皮抽筋架在了火上。島主卻沒有回答,隻是道:&ldo;周大人,你隐藏身份在我青龍島數十年,所圖想必不小。&rdo;他對周涵正與唐堯的一冷一熱、一唱一和的試探全然避而不答,但在其他人聽來,幾乎是已然默認了。白嵇見風向一轉,立刻道:&ldo;顧岩雪,靠魔物活着,堂堂四聖竟也是欺世盜名麼?&rdo;那散修更是大聲道:&ldo;門派功法,從來都是不傳之秘,隻有顧島主每十年招收一次散修進修,你們當他這樣大方,就隻是平白無故發善心麼?别做夢了,誰會有那麼多的善心!&rdo;散修說到最後,嗓子竟然破音帶了哭腔,聲嘶力竭在身後東海濤聲之下,叫不相幹的人聽來都莫名多了些兔死狐悲之意,那方才已經蟄伏下來的蛟龍再次受到驚動,隐隐有破水而出的意思,青龍島的弟子與西行宮衆人再次劍拔弩張,然而這一次,青龍島上衆散修們卻不約而同地後退觀望,隐約戒備起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島上更不知道幾方勢力,頓時亂成一鍋粥。這時,隻聽不知從哪傳來&ldo;嗚&rdo;一聲低鳴,隻見原本一緻往後退的散修中突然有十幾個人越衆而出,這些人古怪得很,竟是個個悍不畏死,橫沖直撞着向西行宮人撲了過去。散修的修為不高,沖到最前邊的一個人當即被白嵇身邊一個親随一道劍光打了個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可是這時,可怖的事情發生了。那散修五髒六腑化成一團血霧,噴得到處都是,分解的四五塊身體卻依然牽線木偶一樣,見鬼一樣地繼續向前。西行宮那位劍修的修為雖高,卻沒見過這等陣仗,當場吓得連退三步。再一看,這十幾個散修個個雙目赤紅,背後隐約可見張牙舞爪的黑氣。白嵇又驚又怒道:&ldo;顧岩雪,你還有什麼好狡辯!&rdo;話音沒落,身後那方才還慷慨陳詞的散修突然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嚎叫,他整個人從胸口爆裂開了,皮膚竟一寸寸裂開,露出下面青紫的血管與靜脈,然後這血人竟赤手空拳地一爪抓向白嵇後心。白嵇近千年的修為,自然不會讓他碰到,回手一掌,袖中飛出一根巴掌大的降魔杵,在空中晃了兩晃,驟然拉到了一人多長,狠狠地插進了那血人的天靈蓋,将他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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