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夫斯确信他忘記了一些東西,頭疼、暈眩、輕微反胃,宿醉的典型症狀。“您昨夜喝太多了,”格林德沃微笑着說,穿着麻瓜世界最流行的西裝,完全是一位标準的歐洲紳士的派頭,“感謝您邀請我去酒吧……和我們那的是很不一樣。”格雷夫斯茫然地接受了對方的謝意,張口結舌。他隻記得酒吧裡妖精的歌聲和身姿,至于對話,他們仿佛聊了許多内容,但酒精的魔力讓他連半個字也想不起來。格林德沃壓下帽子,擠一擠眼睛,低聲說,“第二塞勒姆的存在是美國巫師界的恥辱,請您相信,我支持您的想法。”“哦,謝謝。”格雷夫斯謹慎地說。他真的想不起來是否和普魯士的魔法界代表談論過美國巫師的曆史。但第二塞勒姆的存在顯而易見,那個瘋女人就在魔法政府門口揮灑傳單,帶着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麻瓜小孩。“……不知您注意沒有,那裡面有個黃頭發的女孩,年紀很小,”格林德沃說,“頭發梳得非常緊的那個。”“哪個?”格雷夫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那女孩有什麼問題嗎?”“她是個被壓抑的女巫。”格林德沃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她的血液裡流淌着魔法,假如不把她解救出來,早晚會成為默然者。”“美國不存在默然者!”格雷夫斯吃驚地看看左右,“格林德沃閣下——”“放輕松,我隻是提供一種可能性。”格林德沃做個手勢,“我能做一些預言。當我看到那個女孩時,有畫面出現了。當然,預言也許無法成真,這要視我們得知預言後的選擇而定——”他将那雙異色的眼瞳注視格雷夫斯,然後意味深長地一笑,“從你身上,我也看到了未來:您會成功的。”說完,他手指碰碰帽檐,微微鞠了一躬,接着便緩步踏上了開往歐洲的輪船。那位紅頭發的年輕教授來找過您,阿伯内西報告了兩次。壁爐是個方便的玩意兒,不過麻瓜也發明出了電報。但電報十分昂貴,想必不能讓阿伯内西用幾百個詞來形容阿不思·鄧布利多——“他看着挺可憐,裹着旅行鬥篷,在辦公室門口張望。他眼下有陰影,好像沒怎麼睡好。我告訴他您去美國隻是開會……他為您的安全憂慮不已,梅林在上,他對美國魔法界真是了解……他擔心塞勒姆慈善社和肅清者會對您不利。我告訴他,會有傲羅保護您,但他還是坐立不安……”蓋勒特迎着海風,懷裡抱着一隻幼小的貓狸子。他現在脫去了格林德沃的外殼,重新變回了蓋勒特。阿伯内西的描述事無巨細,讓他能輕而易舉地想象出阿不思的樣子。阿不思給他寫過幾封信,他沒有回複,甚至沒有打開信封。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一旦打開那些羊皮紙,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内心世界就會立刻崩潰。在前去美國的海船上他思考過,無論實際年齡有多大,當他面對阿不思的時候,他永遠是戈德裡克山谷的那個十六歲毛頭小子。“這是您的貓嗎?”一位老婦人驚喜地問。她的白發和皺紋讓蓋勒特想起了許久未見的姑婆巴沙特,于是他向她緻意,并把警惕的貓狸子放進胸口,摸了摸它的腦袋以示安撫。“我上船之前見的,可憐的小家夥,似乎被母親遺棄了。”老婦人捂住了嘴,“真是悲慘——幸虧遇到了您。”“畢竟是條生命。”“那它有名字嗎?”“我想,”蓋勒特想了想,“也許可以叫它安東尼奧,我不太會給動物取名字。”安東尼奧是他從酒吧出來後撿到的。當時他剛給格雷夫斯施了“一忘皆空”,順便探索了一番他的大腦。沒什麼有意思的想法,謹慎、沉穩而無趣。安東尼奧蹲在一個垃圾桶後拼命嘶叫,起初蓋勒特以為它是隻普通的流浪貓,直到發現它有大得不同尋常的耳朵和獅子般的尾巴。“我難道是個正直的人嗎?”老婦人離開後,蓋勒特低頭看着安東尼奧,“或者你是隻壞貓狸子,不然你也不會跟着我。”安東尼奧用臉磨蹭他的手指,絨毛柔軟順滑,“……我變了,”蓋勒特苦笑着自言自語,“我不但需要一個人來傾訴,還養起了黏人的寵物。不知不覺間,我變成這麼軟弱的家夥了。”輪船乘風破浪,在海面航行。在這期間,阿不思沒有再去辦公室找他。霍格沃茨開學了,很快,三強賽就要舉行。一百多年前,在那個夏天,蓋勒特和他紅發的情人讨論過這激動人心的賽事。他們躺在河邊那棵柳樹下,熊蜂在四周嗡嗡起舞。“要是能參加一次就好了。”阿不思悠然神往,“我看過三強賽的曆史記錄……賽事不但考驗你的魔法能力,還有勇氣、智慧和膽識。賽程的安排也很有意思,你和巨龍搏鬥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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