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之上,種滿了紅梅,它們錯落有緻地排列着,美麗如畫卷。
而這片甯靜祥和的景象之下,卻突兀聳立起三座剛壘的墳包。
寒風凜冽,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與漫天飛舞的紙錢交織在一起。
墳包前,靜靜地伫立着一名少女,目光落于在第一座墓碑“阿爺——牟生,之墓”幾個大字之上。
她的眼眸沉寂,看不出太多的哀思。
沒想到這位和善的牟爺子,終究沒有擺脫凄苦的命運。
先前還心存僥幸地認為,至少阿雅唯一在乎的人還活着。
沒曾想,當她走進那間偏僻且漏雨的屋子時,等着的是一具早已僵硬多時的屍體……
“那林顔惜盡如此下作,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都不放過!”
戚月松開了握拳的手,長歎了一口氣,拿過竹籃往火盆裡添了一大把紙錢。
“牟老爺子、阿雅,一路走好。”
随後起身在第三個衣冠冢前蹲下,拿出一枚刻着丫丫的銀手镯埋進了土裡。
“也不知道那李翠芬會不會将那镯子留給你,我便又打了一個,希望來生你也有人疼有人愛。”
綠芽抓了抓頭低聲詢問:“小姐怎麼給自己也立了個碑?”
紅袖思索片刻道:“大概是……在告别過去吧!曾經也有文人墨客如此。”
“哦……不理解。”
兩人抱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想法,退至一旁的梅樹下等候。
火盆裡的紙錢快要堆成山,戚月仍舊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李翠丫,你會不會怪我?”
“怪我霸占了你身體卻過自己想過的人生,怪我沒有替你與家人團聚。”
“好像答應你的事,到後來沒一樣能完成……”
她輕聲低語,仿佛真有其人在對面傾聽。
直至鵝毛大雪迷蒙了雙眼,盆中的紙錢盡皆化為灰燼,這才起了身。
一把油紙傘撐過頭頂,擋住了風雪的肆虐。
姜予安垂眉看了眼墓碑,伸手抹去留在她睫毛上的殘雪。
“走吧!”
進了馬車,戚月将整個身子都窩進了姜予安懷裡,她閉眼輕言。
“予安,我累了,這一年好像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也沒生。”
他在她臉上輕輕一啄:“再堅持一下,很快我們便能離開這是非之地。”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缱绻,也許是真的累了,竟真的睡了過去。
“戚月姑娘,醒醒。”
溫溫柔柔地聲音在她耳邊萦繞,她廢了好半天才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眼前的姑娘極其消瘦,皮膚也略顯粗糙,奇怪的是這張臉居然和她有八成相似。
那姑娘一笑,臉上也有一對小梨渦。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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