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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頁(第1頁)

她愣神的功夫,周停已經開始拆第二隻鞋帶了。他偏頭看她,“快把鞋帶系好。”棠梨乖乖的“哦”了聲,趕緊把鞋帶給綁成漂亮的蝴蝶結。見她弄好,旁邊的人站起來,随手拍了拍蹲褶皺的校服,下巴微微一偏,“走吧。”說完,他自己先慢跑起來,跑一步,還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棠梨落後他一步,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風在陪着他一起跑,調皮地揪動着他的頭發、衣擺,大長腿的少年跑起步來也很好看,迎着陽光過去,像顆挺拔的小白楊。從他頭頂往後斜落的光落在她身上,棠梨心裡蓦地一亮。他是故意出來系鞋帶等她的。高三之後,作業都比以前更多,每天有寫不完的試卷。每天晚自習結束回家以後,還要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寫完。書房燈亮着,插着電的香薰燈蒸騰着細細的霧氣,暈開淺淺的茶香。糖芋苗踱着貓步在寬寬的書架上走來走去,輕盈的,并沒有影響到桌前的兩人。周停跟棠梨剛剛比賽完誰先做完一套化學試卷。再次慢了一步的棠梨戳了戳臉頰,抽過周停的試卷對答案。周停活動了下手指,懶洋洋的。要不是為了陪她一起,他才懶得寫這麼多,有的題還順便把解題思路步驟寫在旁邊空白處。“又錯了一題。”棠梨咬了咬筆頭,腮幫子鼓鼓的。看到他寫的步驟她就知道自己錯哪了,便用紅筆照着謄抄了過來。最後一題對完,她揉了揉臉頰放松了下,然後趴在桌上,眯了眯眼睛,按了下肚子,“有點餓了。”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半。棠梨捏了下嘴唇,擡頭看向周停,“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拿呀。”冰箱裡存了一堆面包蛋糕,就是為了方便晚上吃。周停敲擊桌面的動作停頓,眸光動了動。他狀似随意的問,“天天都吃同樣的東西,要不要換一下?”棠梨眨巴眼,“可是家裡沒有其他了的呀,要點外賣嗎?”周停擡了下眼皮,神色深深的。他搖頭,站起身。棠梨沒想到他會選擇自己做。看着系好了圍裙,在廚房洗番茄和青菜的周停,她還有點走神。周停細細地清洗着,眉目垂的低低的,在廚房偏橙的光線下流露出溫柔的感覺。“你不是不會做嗎?”棠梨沒忍住,好奇出聲。周停低笑了聲,“确實不會,這個也是現學的。”他轉頭看了她一眼,“試試看,不行再給你點外賣?”看的出來他動作生疏,不管是切菜還是下面,都不是很熟練。鍋裡的水沸騰着,面條跟着翻滾,騰騰的熱氣撲在他面上,柔軟着棱角。棠梨站在他旁邊,幫他遞遞東西,唇畔的弧度始終沒有降下去。好在雖然生疏,但面呈到碗裡的時候看起來還算不錯。簡單的一碗面,番茄塊和青菜紅配綠,撒着碎碎的蔥花,浮動着淡淡的香氣。“感覺會很好吃!”棠梨湊過去,大眼睛裡盈着碎光,“好棒呀。”周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他看了看時間,望着棠梨,眼中的笑意跟盛着的光線連成一片,清亮溫暖。細細的熱霧裡,他微笑,“生日快樂,棠棠。”棠梨怔住。隔了一秒她才反應過來,12點一過,是她的生日。周停面上笑意更深,“雖然簡陋了點,但這也算是長壽面吧,将就吃?”棠梨抿了抿唇,睫毛輕顫。确實是很簡單的一碗面條,甚至還沒有她自己煮的香。但她心裡有股暖意洶湧的翻騰,根本抑制不住。好像有很久了,生日都是她一個人過,秦雪容會給她買禮物,但基本抽不出時間來陪她,自從父親過世後,都沒有吃過一碗家人煮的生日面條。而周停,又是為了她學着做的。心裡的情緒跳動着,如春光乍破,冰雪初融,每一寸角落都流淌着溫暖。棠梨眼睫上下撲扇了幾回,眼裡星光熠熠。她緩緩笑起來,小梨渦釀滿了甜意。“謝謝呀。”說着,她上前一小步,仰頭看看周停,在他有點疑惑的眼神裡,咬咬唇捏了捏手指,有些緊張的伸手抱住他,“超快樂的。”曾走丢的溫暖感覺在時光裡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回到了她身邊。是他帶過來的。新的一歲的每一天其實比之前還稍稍累一點,因為一次次考試接踵而至。等松懈下來,時間早早的翻了個坎,馬上就要過年了。高三上課到春節前一周才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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