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關心過那倆,他們是自作自受。”單勇道。“那就好,别牽涉到這些事裡,對你不好。還有,就是左熙蓉再說也是左老女兒,他不可能不受到點影響,特别是涉及到非法收入一類,很可能波及到他,兩人之所以杳無音信我想就是這種原因。”王華婷輕聲說着,那裡面的潛台詞沒有說出來,她想單勇聽得懂,這個敏感的事裡,又是敏感的家庭,最好多加注意,單勇點點頭,輕聲說了聲謝謝,雷大鵬早把車開到她身邊了,坐到雷大鵬車上,雷哥倒是得意揚揚地走了,剩下單勇伫立在門口,直看着車影消失在山路拐彎處。他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愛耍小脾氣小性子的支書妹也長大了,身上那點濃濃的政治敏感味道越來越像她的父親,單勇笑了笑,獨自回到了閣樓上,挨着賢弟,靜靜地躺下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各人的生活都有各自的精彩,身邊的人都漸漸有了自己固定的小圈子,有了自己追求的事,而他呢。卻越來越覺得迷茫。那封信來的也是時候,最起碼讓他看到了目标,讓他知道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想了好久,默默地起身,收拾着行囊,在東方的天空蒙蒙透亮的時候,已經打好了行裝。賢弟還在熟睡着,他背起了行囊,隻有幾件換洗的衣服,輕手輕腳地下了樓,不知道是動靜太大了,還是父母根本沒睡,剛出門的時候,背後有人喊了句:“勇。”“媽!?你怎麼起來了。”單勇回頭,看到了爸媽,老爸歎着氣,老媽卻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上前拉着兒子,給兒子整整衣領,埋怨地道着:“這就走?不準備跟爸媽打個招呼?”“媽,我就是去看看,左老幫過我不少忙。”單勇找了個牽強的理由,老媽不屑地道着:“啊,還有左熙穎是吧?就來過一次,把你的魂都勾走了。”“媽,你準備幹涉我的生活?”單勇笑着道。“幹涉得了嗎?媽現在就破嘴你也聽不進去一句。”滕紅玉歎氣道着,自己這兒子從綴學開始,就比同齡的孩子有主見,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兒子拿主意,這一次也是,看樣攔不住了,也不準備攔了,隻是說了這句,眼睛一酸,鼻子一抽,抹上了淚,單勇緊張地幫媽抹着淚安慰着:“媽,你看你怎麼這樣,我就看看去,問候問候去,又不是進看守所見不到你們了。”“烏鴉嘴,說什麼呢?”滕紅玉擂了兒子一拳,單長慶也上來了,撫着兒子肩膀道着:“做人不忘本是好事,不過有些事得學會認命,去就去吧,要不去,你這輩子怕是都不死心了,家裡的事别操心,有我和你媽媽呢,早去早回,人家姑娘要能看上你,咱家也不嫌棄;要看不上你,你就老老實實回來做咱的小生意。”“哎,爸,我知道了。”單勇點頭道着。看來爸媽也是斟酌着可能性不高才放寬了政策,夫妻倆送着兒子,乘了輛早起送貨的車下得山,每每離家的時候總讓單勇多一份感慨,而這個時候,卻是更多了,看着爸媽漸漸地老去,他異樣在想着,其實爸媽最幸福的生活不是在以前,而是在搬到響馬寨之後這些年,那艱難的相濡以沫才是值得兒子去品味良久的精彩。他在想着,有一天他也像爸媽這麼老了,也像爸媽這麼站在門口送兒女,身邊陪着的,會是誰?到機場用了一個小時,不是旺季,趕上了上午的航班。等宿醉醒來的鄭錦婵回到了響馬寨接父親時,她算着時間,已經到廈門了。老鄭對于女兒的失态卻是多有不解,在去棠梨村看生态園的路不止一次問女兒,前一天晚上她去勸單勇到底怎麼說着,怎麼反而把人給勸走了。鄭錦婵抿着嘴,氣咻咻、忿意十足地告訴父親:“勸什麼勸,我根本沒勸。我罵了他幾句,扇了他一耳光。”看樣氣還沒消,老鄭眼睛瞪了好久,這個時候才确定了,女兒不是對潞州特别有感情才常來,而是對潞州這個人有那麼點感情了。不幸言中的是,那人真的志不在生意,扔下了一大攤子事,就這麼走了……千裡萬裡人憔悴鳳凰花最美的時節已經過去了,單勇記得上次來時,火紅的鳳凰花,像一團一團的火鳳凰的羽毛。花瓣開得又紅又大,遠看像一簇一簇的烈焰,即便花落色也不褪;花開花落時,枝頭地上火紅一片,那是一種凄美得讓人愛憐的顔色。左老家的院子裡就有一株,疏于管理的瓣落一地,大門緊鎖着,鎖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那是許久已經沒有人來過了,單勇看着那朵重開的鳳凰花,顔色黯淡了許多,曾經聽左老說過這種花寓意着别離和思念,現在似乎理解了,那黯淡的光澤,多麼讓人懷念它紅顔烈焰的怒放之季。走了兩個多月了,問過了鄰居得到了這麼個答案,還有個意外的收獲,東西給搬走不少,也不知道是誰搬的,至于那位廈大上學的女兒,有病,走得比左老還早。盲目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遊蕩了一天,晚上聯系到了幾家報社,發了個大幅的尋人啟事,中心一句“知其下落者,必有重謝。”第二天,單勇租了一輛車,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尋找,醫院,一家一家挨着找,拿着師姐的照片讓人看,看有沒有住進來過這樣一個病人,尋人啟事發出去了,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接到一個電話。在幾家醫院找過,所過之處都是搖搖頭。過了三天,接了三個電話,貌似知情人,不過他興沖沖奔去時,卻發現都不是。意外的是有個知情報料的把他領到了精神病醫院,雖然那位披頭散發的女人不是師姐,可像在他心裡種了個陰影似的,讓他在夜裡大喊着,驚醒後就是一身冷汗……過了五天,又接到了五個電話,全部不是,而尋人啟事的效力在消失,電話漸漸沒有了……過了一周,不死心的單勇走進了一家私家偵探社,那專幹偷拍老公出軌,發掘老婆劈腿的偵探們收了訂金,熱情地接待了他,隻不過意外的是,單勇此時才發現,除了左熙穎、左南下兩個名字,他幾乎一無所知,好在左老是名人,那些偵探放出去幾個,第二天便給他找了一堆資料,資料裡把左熙穎和左熙蓉搞混了,他們以為單勇要找的是左熙蓉。這些人在單勇看來有點業餘了,那些資料收羅得沒有什麼價值。估計是從管理不嚴的學校淘來的。第十天,單勇又一次走進解放軍174醫院,整個廈門大大小小七十多家醫院,就這裡有一個抑郁症的專科,塞過紅包的醫生還認識他,估計是紅包拿得不好意思了,用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勸着單勇道:“北哥,要是重度抑郁的話,一般都在我們這兒,不過你光知道名字沒法查呀,我們這兒一千多患者有長住的,有偶爾來的、有臨床觀察的,還有轉院走的。人太多了,你隻能提供個名字怎麼找,還有些家屬根本不願意向外透露病人的姓名。”“不不,醫生,我去病房看看,我看看就走。”單勇央着道,陪醫生泡了半天蘑菇,那醫生終于還是被這份執著感動了,把單勇悄悄送進了管理很嚴的抑郁症住院部。于是也像個抑郁病人的單勇在一所四面圍欄兩人高的住院部來回尋找。沒見過不知道,見過了吓一跳,那千奇百怪的抑郁病人要超出單勇的認知了,有對着太陽保持着一個姿勢永遠不動的,像思考者的雕塑。有在院子裡念念有詞,來回巡梭的神人,像神棍。坐在走廊裡的更多,但凡有人,他們都是一種敵意而且警惕的目光盯着,讓單勇一下子想起生化危機裡那些中了th病毒的人。這裡除了腳步幾乎就是一個無聲的世界,偶爾有的是不知道什麼人的鬼哭狼嚎,樓道被鐵栅封着,估計是防止這些特立獨行的病人興趣來了嘗試往樓下跳。他一個一個人看過,一間一間病房看過,那些陌生的,已經失去生命光華的臉龐,讓他從初先的恐懼慢慢地變成了憐憫,生命到了沒有自主意識的境地,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過他想,是不是應該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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