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隻言數語,就見得圖書館的館長下來了,這位五十出頭、打着袖套、未老先衰已經頭發半白的老館長姓李名書同,來時左教授通過校方已經通了電話,單勇和左熙穎迎上來自我介紹時,這老頭仿佛有點不信地朝門外看了看,又審視着單勇和左熙穎,狐疑的口氣問着:“就你們倆?”“啊,借閱本書還要幾個人?”單勇接口道,不客氣了,這個懷疑來得莫名其妙。左熙穎愣了下,不知道館長的懷疑來自何處,溫婉地介紹着:“李館長,我父親左南下,和貴校退休教授宋誠揚是朋友,今天上午也知會貴校王恪功校長了,我父親知道這份館藏的珍貴,他也沒敢奢望借閱,隻是委托我來拍幾個影印件。”“哦……是這樣,宋教授的朋友,那就說得通了,跟我來吧。”館長一聽釋然了,似乎對于那位宋教授非常尊崇也似的,看着兩位年輕人不解,這位館長邊走邊說着校長專門過問過此事,還以為又是那個來頭的大的人物來了,陣勢肯定不小,可沒想到輕車簡從來了這麼年輕的兩位。一問到要借的書,老頭卻是幾分自得地介紹着:“你們要借閱書裡的這份《四十曲宮調》,要真論起價值來,不低于這座圖書館,明萬曆二年,也就是1576年的手抄本,那可是我們潞院的鎮館之寶……别驚訝,小夥子,我僅僅是從它的文化價值上來說的,無價之寶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能說它一錢不值,真把他攤到大家面前,能把字認全的人都不多了。”邊走邊介紹着,這位戴着黑框老式眼鏡、打着袖套、頭發花白的館長也像年深日久的書藏一樣,渾身透着股酸腐氣息,聽得單勇直撇嘴,再聽老館長喋喋不休說着圖書館的曆史,這些陳調子在潞院校史裡有記載,據說在潞州解放前夕,地下黨曾組織全校師生肩挑人扛四處藏,保存了大部分館藏免遭戰火,特殊時期期間紅衛兵破四舊焚毀和散佚到民間一部分,之後又有潞院的數名有識教師心痛所失,傾囊所有多方收羅,這其中帶頭的就是潞院已經退休的宋誠揚教授,這老頭在潞院也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據說退休前,把一輩子傾家蕩産存下的藏書全部捐給了學校,所捐書中不乏珍品,就包括那部能稱之為文物的《四十曲宮調》。已經知道這些事的單勇倒沒什麼感覺,在大多數人看來,宋老頭的智商應該不比雷大鵬高上多少。而左熙穎聽得這些卻是唏噓不已,一臉崇敬,等上兩層樓,左熙穎不經意看單勇時,似乎還有羨慕的随意說了句:“單勇,你很幸運,能在這麼一所好大學學習。”“是麼?不覺得呀?”單勇愣了下。“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吧?”左熙穎淡淡問。“要說也有,就是感覺學費交得我心疼。”單勇開了個玩笑。左熙穎噗聲一笑,不過笑容馬上凝結了,前行的李館長頓着步子,回頭眼神貌似階級敵人一般盯着口不擇言的單勇,知道這貨是本校學生,李館長手指點點,半天憋了一句:“你……你怎麼能這樣說,咱們學校是有光榮傳統的學校,從解放後到現在為全省培養了數萬人才,特别是宋誠揚這幾位老教授,那是全國知名的,就憑他傾家蕩産也要保護這些館藏書籍,你覺得有幾個人能做到?能出這樣的老師和教授,是我們學校的光榮。”“社會問題讓個人來扛,這不是光榮。宋教授高尚我不否認,那是他個人修養,和學校有什麼關系?要像你這樣說,宋教授以後再沒出一個那樣的人,是不是學校的恥辱呀?”單勇向來眼裡不揉沙,面子被駁,馬上反擊回去了,又補充了句更狠的:“你去郊區鄉下村裡問問,就咱們學校的學費,收誰家誰不得傾家蕩産!?”“你……哼!”李館長眼一直,旋即鼻子重重哼了哼,背着手扭頭便走,大有面子被駁無地自容之感,本來準備在外人面前顯擺一番的,卻不料全被攪了。現在的學生不但叛逆得緊,不曉得權威是什麼玩意了,何況他這一個小館長,平時你敢管人家在圖書館談戀愛,連女生都敢和你吹胡子瞪眼。單勇嗆了老頭幾句,看着那佝偻的背影又有點不忍了,側眼時,心裡咯噔一下子暗道壞了,左師姐的眼裡也頗有不悅之意,隻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單勇一眼,一言未發,跟着李館長的步子走了。啪聲單勇重重地拍拍自己的前額,這事較什麼真嘛!?把給師姐的美好印象破壞了可就劃不來了。早知道該恭維幾句,扮個無比崇敬的傻樣。趕緊地追着上去,不料報應來了,叫着管員開着最頂層厚重的鐵門時,李館長隻待左熙穎進門,一伸手把單勇攔下了:“閑雜人等可不能随便進去,這是重要館藏,除非有校長和館長許可。”“大叔,不至于這麼小心眼吧,我就說說,沒針對您的意思。”單勇翻着白眼,被氣到了。李館長可不買賬了,油鹽不進地說着:“我也沒針對你的意思,制度是針對所有人的,不過包括你。”兩人一嗆,左熙穎卻是溫婉地回身道着:“單勇,麻煩你到下面把車停好,等我好嗎?這份館藏也确實很重要,是我疏忽了。制度總是要由人來遵守的。”這麼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一攬,讓李館長和單勇都沒脾氣了,李館長多少有點不屑地看了單勇一眼,和管員進門帶着左熙穎消失在層列的高大書架之後,單勇呢,懊喪了好半天隻得悻悻然地下樓。一面懊喪,一面有點兀自不太服氣,要不是左熙穎在場,非和老家夥說出個道道來。當然還免不了有點後悔,雖然對于這所他并不喜歡的學校,從來不吝用最惡心的詞彙來形容它。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師姐面前這麼直白地評價,搞得好像咱很沒教養似的,好容易樹立起來的陽光帥哥形象恐怕一會兒就坍塌了。想着,懊喪着,後悔着,出了圖書館的門廳,懶懶地坐到了電動自行車後座上,四下看了幾眼,這景色卻是因為人的心情而變化的,不過一會兒功夫,現在看着什麼都回複原樣了。剪得整整齊齊的冬青,像穿着校服排隊的學生一樣,看着沒一點生氣;修得中規中矩的教學樓、橫豎筆直的林蔭路,和學校老師教授那張苦瓜臉相像,古闆得要命。正胡亂想着,嘎聲刹車的聲音把單勇驚省了,一輛火紅色的i泊在圖書館門前不遠,駕駛座上,坐着位染着半黃的頭發,臉蛋姣白的妞,一下車窗,對着單勇勾着手指頭說了句:“過來。”是宋思瑩,以司慕賢評價,這是位給人“飽暖思淫欲”感覺的妞,叫單勇的動作和叫寵物狗沒啥區别,不過在潞院願意當她寵物狗的男生不在少數,這是她叫人的習慣性動作,手指一勾,基本能勾走學校裡大部分男生以及男老師,特别是體育系老包那幾位貨,嘴上雖然尊崇蛋哥,但心裡嘛,差不多得把這位既有錢且大方的妞當成他們老大。單勇心情正自不爽,沒理會,宋思瑩剜了眼,放大了聲音叫着:“我叫你過來呢?”“你叫還得我願意。懶得動,不行呀?”單勇側着臉,無視了。嘭一聲,車門響聲,人下來了,黃發粉裙高跟鞋,靓得有點妖,要不認識的,還真不敢把她當成這所學校的學生。一走路耳垂、腕子、脖子裡飾物金閃閃的,露着半截的玉臂白晃晃,裙擺下的美腿細細長長嫩嫩白白的,幾步搖曳,誘惑畢現。要在潞院排排各科的狀元肯定不會有宋思瑩,不過在潞院狼友的相傳中,不管是排美腿、排高胸、排臉蛋,宋思瑩那樣也能占上一席之地,這不,到了單勇面前,先是一扭腰,然後是一挺胸,再然後是一甩坤包的樣子。那不悅、嬌嗔、質問的樣子,别說學校沒見過世面的男生,就一般男人都得被撩得心旌飄搖,香風來襲時,單勇第一感覺是屏了屏呼吸,對于他過于敏感的嗅覺和味覺,這香水味道還是太濃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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