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張開嘴呼吸着,可是所有的空氣都隻是在口腔裡轉了一圈就出去了。他跌坐在座位上,缺氧。
腦子裡混沌不堪,耳邊是嗡嗡的噪聲。
心髒一下又一下狂跳着,全身都血管都在跟随心髒的節奏鼓動,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嚎哭。
“我的天呐,那個唱歌很厲害的甯汶怎麼想不開去做戰地記者啊?”室友也看到了新聞,不無惋惜地說,“就算是為了保研加分什麼的也不用這麼拼吧?太慘了。”
“關鍵是現在他在恐怖組織手上,被當作人質,他們要找我們國家要錢才肯放人呢。”另一個室友說。
“恐怖組織透露的消息裡說甯汶被多人持續強o暴,就算是把他帶回國了,估計他也做不回正常人了。真的好慘欸……”
舒翊聞言,站起來摔門跑了出去,留下幾個室友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這些流言蜚語,和幾年前甯汶身邊流傳的一模一樣。他不能接受甯汶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罪,最後隻能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人無論遭遇了多大的厄運,别人談起也隻是不痛不癢罷了。
可是甯汶不是和舒翊毫不相幹的人。甯汶遇到的一切都折算成了巨大的悲痛,凝聚成一把銳利的尖刀在舒翊的心頭旋轉切割。
甯汶你真是個傻瓜啊!
為什麼要步入長輩的後塵,去自尋死路?
你是不是不想活下去了故意去求死?
舒翊又想起與甯汶最後一面時甯汶誠懇的眼神。他懊悔不已,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把不信任表現出來,是不是甯汶會舒服一點,不至于破罐子破摔,遠赴叙利亞戰場?
原來這麼長時間他低估了甯汶所承受的孤獨寂寞。那些在深夜時分讓人失眠的灰色情緒,真是會讓人喪失活下去的意志。甯汶本來可以被救贖的,舒翊偏偏沒有在他快要墜落的時候拉他一把。
舒翊在走廊盡頭狠狠地捶了一拳堅硬的牆,企圖用疼痛來使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太無力了。他就不停地捶,直到手背鮮血淋漓。
不出半天,甯汶出事的消息就傳遍北京高校圈。
以甯汶母校f大為首的幾所名校紛紛聯名請求政府全力營救,在上級給出具體批示之前,民間也發動了募捐。雖然最後的款項加起來還不足恐怖分子開出價格的零頭。
舒翊在校園裡彷徨無措地徘徊着,從下午到晚上。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路上每一個人都談論着甯汶,他卻已經超脫了甯汶本身,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他在等,在期待,會有人把他從恐怖組織手中救出來。
無論是誰,是誰都好。
可是上面沒有批示,也沒有要救甯汶的意思。他知道如果超過了預定時間,甯汶的下場會和以往被斬首示衆的受害者如出一轍。
他此刻唯一關心的是甯汶生還的幾率,已經不是在想甯汶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如果說之前的痛苦裡面夾雜着掂量自己得失的成分,那麼現在他完完全全是在為甯汶揪心了。
“舒翊,我在校門外等你。”母親打來電話。
“媽,甯汶。”舒翊見到母親,隻能說出這幾個字。
“我知道。”母親情緒似乎也有些低落,“隻能看高層有沒有人願意付贖金了。”
“甯汶……”
“而且就算是給了贖金,也不一定就能活下來呢。比起這個,我問你,假如我們真的要放棄現在的房子,你還願不願意和媽媽一起?”母親問。
“媽!”舒翊的眼睛紅了,忍了大半天的悲傷此刻全部液化,從眼眶裡緩緩地流出,“媽我好怕甯汶死在叙利亞啊!為什麼你現在還有心情和我說離婚的事情?它比得過人命嗎?就算是可憐甯汶,我求求你,哪怕告訴我一句他一定會沒事,我都會很感激的!”
母親轉頭看了一眼舒翊,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其實還是沒有真正走進舒翊的内心過。
她的兒子,她突然就不認識了。
舒翊回家把自己關在卧室裡,倒在床上用被子蓋着頭。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他夢見甯汶渾身是血,虛弱地叫他的名字“舒翊,舒翊”。一遍又一遍,不帶一絲怨怼,溫柔而又親昵。舒翊向他伸出手,可是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他,他們明明面對面,近在咫尺的一個人,他就是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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