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陽心中大叫不好,下一刻,脖頸卻忽然一涼,他整個人僵住了。溫客行手上的一截斷劍卡在了他的喉嚨上,冰涼的手指似乎觸碰到他的皮膚,溫客行歎了口氣,小聲道:&ldo;我沒力氣了。&rdo;随後将手往前一送,莫懷陽脖子上的血噴出老遠,他渾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喉嚨裡發出&ldo;咯咯&rdo;的聲音,很快血便放幹淨了,人也不動了。溫客行似乎再也站不住,踉跄了一下,頹然坐倒在地上,心裡茫然地想着,對不起阿湘,叫這個人死得這樣容易。阿湘,那麼煩人的一個小丫頭……暗無天日的十幾年來,他身邊唯一的活物,沒了。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ldo;怪不得沒見到谷主呢,原來在這裡乘涼。&rdo;溫客行覺着應該站起來,将這個人殺了,然後活下來,可是他忽然提不起一點力氣來,隻是覺得累,木然地轉過頭去,望向笑得不懷好意的蠍子。二十年忍辱負重,想做的事如今都做成了,便要死在這裡了麼?終極(下)盡管溫客行狼狽得一副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蠍子卻還是在距離他兩丈的地方站住了,滿面堆笑地站在那裡,啧啧稱奇道:&ldo;想不到啊想不到。&rdo;溫客行竟也能擠出一個笑容,輕聲問道:&ldo;想不到什麼?&rdo;蠍子搖搖頭,說道:&ldo;鬼主,何等的風光,何等的能耐,竟有落到這等地步的時候,這世間的事,誰說得準呢?&rdo;溫客行吸進去一口氣好像隻能到達胸口,所以聲氣極弱地答道:&ldo;蠍子兄這句話說得太不對了,我做鬼主八年,從未睡過一天安穩覺,風光個什麼呢?&rdo;蠍子想了想,點頭道:&ldo;正是,不錯,咱們這樣的人,反而沒有凡夫俗子那樣快活無憂的日子。&rdo;溫客行看着這位超凡脫俗的人,輕笑道:&ldo;我不敢和蠍子兄這樣經天緯地的相提并論,我睡不好覺,隻不過是因為怕别人殺我罷了,現在……終于不用再怕了。&rdo;蠍子點頭道:&ldo;不錯,你就要死了,自然不用再怕死。&rdo;溫客行忽然問道:&ldo;老孟‐‐你殺了他?&rdo;蠍子嗤笑一聲道:&ldo;我不殺他,難不成等着他來殺我?鬼主,你那忠心耿耿的老奴才,可是一心要至你于死地,你何苦挂心着他呢?&rdo;溫客行聞言點點頭,又問道:&ldo;谷中……還剩多少活口?&rdo;蠍子覺得他擔心得實在多餘,卻還是說道:&ldo;還剩多少活口,還用得着說麼?姓趙的幹掉一半,剩下一半傷兵,自然是落到了我的手裡了‐‐想不到鬼主這樣宅心仁厚,自顧都不暇了,還念着谷中之人的死活。曆代鬼主……你可真是最有情有義的一個了。&rdo;溫客行無聲地笑了起來,那表情有一些奇怪,卻還冷靜地說道:&ldo;蠍子兄,惡鬼便是瀕死,那也是惡鬼,恐怕不好對付。&rdo;蠍子毫不在意地說道:&ldo;我手下有的是死士,死上幾十幾百不算什麼,我不在乎。&rdo;溫客行合上眼,口中道:&ldo;好,蠍子兄好魄力,好大的手筆,不愧是一代枭雄……老孟啊,人最可悲的地方,不是别的,就是明明身在局中,卻總以為自己是執子之人,豈不是很可笑麼?&rdo;他最後幾個字隻看得到嘴唇掀動,幾乎難以聽清,蠍子見狀,好像放了心一樣,往前走了一點,同意道:&ldo;不錯,鬼主是看得開的人‐‐把你的鈎子給我。&rdo;他一伸手,立刻有人遞上兵器,蠍子收斂了笑容,看着靠在樹上,行動都已經困難的溫客行,說道:&ldo;鬼主這樣的人,是應該我親自動手的,假手旁人,未免不敬。&rdo;他說着,便将鈎子橫于胸前,慢慢地走上前去,低聲道:&ldo;黃泉路上,請鬼主先行一步了。&rdo;言罷,便将那鈎子高高舉起,溫客行睜開眼,平靜地望着他,一雙漆黑的眼睛裡好像是一潭死水,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樣。忽然蠍子隻覺一股勁風自一邊襲來,那殺意太過明顯,他被殺氣所激,汗毛都豎了起來,大喝一聲将鈎子高高揚起,格了一下,來者是個黑衣人,毒蠍打扮,卻并未蒙面,手中一柄軟劍,竟避過鈎子,跗骨之蛆一般地纏上蠍子手臂,蠍子慘呼一聲,手臂被軟劍卷了起來,生生地從他身上落了下去。蠍子身後的幾個毒蠍見狀立刻訓練有素地為了上來,隻聽一陣&ldo;叮叮當當&rdo;的動靜,叫人眼花缭亂,一眨眼的功夫,便塵埃落定了:一個人站着,幾個人躺着,無論死活,每個躺着的人都被削去了一隻拿兵器的手臂。溫客行看清來人,卻忽然歎了口氣,低聲道:&ldo;傻子,你來幹什麼?&rdo;周子舒拿眼角掃了他一下,冷笑道:&ldo;來給你這瘋子收屍呗。&rdo;周子舒身上的七竅三秋釘被大巫的藥壓制,此刻功力已經恢複到他全盛時期的九成,便是正面單打獨鬥,蠍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何況他剛剛出手那一下可謂是暗中偷襲。他轉向蠍子,白衣劍尖微垂,略有些生硬地道:&ldo;我的人你也敢動?&rdo;溫客行呆呆地看着他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垂在地上的手指竟微微有些顫抖起來。蠍子疼得面色慘白,卻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來,勉強道:&ldo;啊……是周兄,竟不知周兄大駕光臨,我的錯。&rdo;他陰測測地看了兩人一眼,揮手道:&ldo;高手在此,我等便不自讨沒趣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撤!&rdo;幾個還活着的毒蠍,連滾帶爬地起身,飛快地跟着蠍子撤走了,周子舒卻并沒有追,隻是轉過身來,看着溫客行。溫客行目光閃了閃,卻隻是笑道:&ldo;你還是小心為……&rdo;他話音未落,周子舒目光一凝,身子一旋,手中白衣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ldo;叮&rdo;的一聲,和什麼東西碰了一下,随後身後的林子中一聲悶哼,周子舒搖搖頭,歎道:&ldo;同樣的招數,對同一個人用兩回,所謂的毒蠍們其實就會這麼三斧子麼?就憑這個,也配和四季莊相提并論?&rdo;溫客行癡癡地看了他一會,笑了起來,忽然伸出一隻手去,淩空抓了一把。周子舒皺眉問道:&ldo;你幹什麼?&rdo;溫客行低聲道:&ldo;你身上……有光,我抓來看看。&rdo;周子舒微微挑挑眉,雙手抱在胸前,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忽然問道:&ldo;其實……沒有什麼吊死鬼薛方吧?&rdo;溫客行就笑了起來,他仍是癡迷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松開一點,好像有什麼會從他空空如也的手掌中漏出去一樣,他聲音依舊極低,氣如遊絲,好像随時可能中斷,道:&ldo;你看出來啦。&rdo;&ldo;那真正的鑰匙呢?&rdo;&ldo;折了,叫我從山頂扔了下去。&rdo;溫客行眯起眼睛,緩緩地說道。周子舒點點頭,忽然覺得啼笑皆非‐‐沒有鑰匙,有琉璃甲也是枉然,風崖山上争得你死我活,最後把自己都争成了屍體的人到死也不明白,他們争奪的東西,其實是一堆廢品。溫客行輕輕地說道:&ldo;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暗中扶植起孫鼎,不然那麼一個爛泥糊不上牆的莽夫,憑什麼能和無常鬼吊死鬼分庭抗禮呢?&rdo;&ldo;然後你在他們争鬥到白熱的時候,引誘吊死鬼去偷鑰匙。&rdo;溫客行笑起來,小聲辯解道:&ldo;我沒有,是他們都想要而已‐‐三十年前,鬼谷中大大小小的惡鬼們便開始垂涎武庫,琉璃甲分屬五大家族,惡鬼們羽翼未豐,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從鑰匙下手。&rdo;他偏過頭去,咳嗽了兩聲,帶出些血絲來,溫客行輕輕地伸手抹去臉上的血絲,接着道:&ldo;當年,容夫人把鑰匙交給了我爹,他們都以為在場的隻有他們三個,容夫人死了,龍雀保守這個秘密直到死,若是如此,天下太平了,可不好麼?&rdo;&ldo;還有第四個人?&rdo;周子舒皺皺眉,迅速反應過來,問道,&ldo;是趙敬?他……當年沒有實力,又不能對正派中人開這個口,便暗中聯合了鬼谷?&rdo;&ldo;大概吧‐‐反正他們都死了。&rdo;溫客行冷笑了一聲,沉默良久,才深吸一口氣,說道,&ldo;可笑的是,容夫人他們為了保密,到最後也沒有告知我爹,交給他的鑰匙是什麼,我爹隻當做是一件十分重要又不能丢的東西,便帶着我娘躲進了一個小村子,躲了整整十年……可是啊,我九歲那年,村子裡發生了一件很不吉利的事,一隻貓頭鷹……&rdo;&ldo;行啦。&rdo;周子舒開口打斷他,沉默了一會,又放柔了聲音,說道,&ldo;行了,都那麼多年了,你不要……&rdo;溫客行自顧自地說道:&ldo;我爹娘覺得是他們連累了村子裡的人,要同他們死戰到底,隻是連夜要将我送走,我不放心,自不量力,偷偷跑了回去。我看見……&rdo;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嬌軟貴妃是細作 天生甜寵命2[快穿] 全是我虐過的大佬[快穿] 狂妃來襲:腹黑邪王請寬衣 辛香調的林妹妹 盜贓為媒 太後升級路+番外 七爺+番外 [清穿]全紅樓都能聽見我心聲 明明是路人甲卻陷入了修羅場 為所欲為 山河表裡+番外 默讀 殺破狼+番外 修仙皇朝模拟器 (xxxHolic同人)沉夢 獸叢之刀+番外 宗武:玄武裝備雜貨店 我給秦皇漢武劇透曆史 穿越八零:軍少狂寵暴力妻+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