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盞的緊急聯系人一欄裡填的是&ldo;蘇筱岚&rdo;,關系為&ldo;母女&rdo;。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地來到了蘇落盞登記的地址‐‐那是個條件還不錯的小區,深更半夜,萬籁俱寂,打瞌睡的門衛驚醒過來,一臉呆愣地盯着駱聞舟手裡的證件。&ldo;你們這有一戶姓蘇的母女嗎?&rdo;保安把眼睛瞪成了對眼:&ldo;不、不不知道,我我我剛來……&rdo;&ldo;去物業把以前登記的業主名冊拿出來。&rdo;駱聞舟飛快地說,&ldo;都小心點,如果這個女孩真是我們要找的嫌疑人,那情況會很特殊,她會比一般成年人更不穩定,千萬不能刺激到她,萬一受害人還活着,不能因為我們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rdo;&ldo;駱隊,在401!&rdo;&ldo;都記住了就行動。&rdo;四樓的樓道裡,一幫人紛紛隐藏在樓梯角落裡,駱聞舟一擡下巴,示意郎喬敲門。郎喬用力揉了揉自己那張好像打過肉毒杆菌的冷臉,拗出平生最和善的表情,上前敲了敲門:&ldo;有人在家嗎?&rdo;沒人理她。郎喬心裡有點打突‐‐平時兇神惡煞慣了,乍一讓她表演&ldo;慈祥&rdo;,專業有點不對口。她捏着嗓子又軟又溫柔地說:&ldo;有人在家嗎?我是樓上剛搬來的租戶,我家剛才好像有點滲水,不好意思啊,沒流下來吧?&rdo;仍然沒有聲息。随行的技術人員悄悄遞過一個反窺視鏡,郎喬把它扣在&ldo;貓眼&rdo;上,略彎下腰,往屋裡窺視。大門口沒有人,她能一眼看見門廊盡頭的客廳,這房子裡光線昏暗,隻有客廳正中間有一點亮光,郎喬仔細一看,發現那亮光的來源居然是一個香案,兩側閃着電動的紅蠟燭和長明燈,供着中間一張黑白的遺照。女人陰森的面孔被香案映出了一點微光,冷冷地和她對視,郎喬後脊梁骨倏地蹿起一層寒意,下意識地往後一仰。駱聞舟對她投了一個疑問的目光。郎喬激靈一個寒顫,連忙搖搖頭,擡手又敲了一下門:&ldo;有人嗎?不方便開門的話,回答我一句也可以,我就想問問您這裡滲不滲水。&rdo;尴尬的沉默在小小的樓道裡彌漫,駱聞舟忽然伸手,讓郎喬退後:&ldo;把門打開。&rdo;郎喬一愣:&ldo;老大……&rdo;沒有證據,沒有證人,他們甚至沒能取得相應證件,一切都是主觀推測……&ldo;沒事,&rdo;駱聞舟沉聲說,&ldo;出了問題我負責,打開。&rdo;幾個刑警和技術員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地撬開了門。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洶湧着撲面而來‐‐那是古怪的香燭味、仲夏的潮氣與久不開窗的悶熱混雜在一起的氣息,發酵成了嗅覺上某種接近腐朽的味道。然而房子裡沒有人。這房子不大,充其量五六十平米,标準的一室一廳,但隻有蘇筱岚的黑白遺像孤獨的鎮守在此,居然給人一種奇異的空曠感。遺像正對着一張擺在客廳裡的雙人床,絲綢的床罩色澤黯淡,床頭上有一瓶深色指甲油,和半盒香煙。隔壁卧室的空間要小一些,看得出是小女孩的住的地方,小單人床上擺着一排面容呆滞的廉價洋娃娃,并肩坐着,集體望向門口,穿的是一水的碎花連衣裙。&ldo;我天,&rdo;郎喬拉開了女孩房間裡的衣櫥,裡面居然無一例外,全是碎花的連衣裙,更詭異的是,衣服的花色和娃娃身上的裙子是對應的,郎喬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排,&ldo;這是人住的地方嗎?&rdo;駱聞舟戴上手套,在衣櫃裡翻了翻,忽然,他在衣服堆裡發現了一個小盒子。他找到搭扣,&ldo;咔&rdo;一下彈開了盒蓋,&ldo;緻愛麗絲&rdo;的樂聲從小盒的縫隙裡釋放出來,這是個有八音盒功能的收納箱,大約是電力不足,鋼琴聲有點走音,顯得拖沓而怪誕。随後,周圍幾個刑警都看清了盒子裡的東西。郎喬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那盒裡有一隻赤身裸體的娃娃,被卸下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殘肢兵分三路地攤在一團帶血迹的布條。布條是棉布質地,活潑的小白碎花一簇一簇地開在其中‐‐&ldo;這是曲桐那件衣服,她父母從家裡拿了一張她穿這件衣服的照片給我們看。我記得那衣服質量不太好,側面的走線還縫住了一部分花紋,顯得很參差不齊……&rdo;郎喬艱難地指着其中一條帶針腳的布條說,&ldo;就……就是這樣的。&rdo;駱聞舟面沉似水地合上了盒蓋:&ldo;拿回去化驗。&rdo;他說完,轉身又走進衛生間。衛生間裡返潮返出了一圈郁郁蔥蔥的黴菌,嚣張地四處蔓延,缺了一角的雕花鏡子前有兩套牙具,一排顔色各異的口紅、幾支用過了沒扔的棉簽。&ldo;她當時怎麼跟老師說的來着,&lso;媽媽生病睡着了叫不醒,爸爸還沒回來&rso;?&rdo;駱聞舟四下看了一圈,沉吟說,&ldo;但這裡沒有男人生活過的痕迹,她說的&lso;爸爸&rso;是誰?你們确定方才的号碼定位是附近?&rdo;&ldo;駱隊,找到她方才接打電話用的手機了。&rdo;一個刑警從客廳的小茶幾底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部劃痕頗多的舊手機,翻了翻後彙報,&ldo;通訊記錄裡有老師打的那通電話!&rdo;也就是說,那女孩剛剛還在!駱聞舟蓦地轉過身來:&ldo;但是現在人呢?&rdo;蘇落盞畢竟是個孩子,她不知道少年宮裡有多少監控,很可能根本沒想到,自己在操場上也能被拍下來。那麼半夜三更接到老師那一通電話,她會不會慌張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她會怎麼做?以及最重要的是,張雨晨在哪裡?曲桐在荒郊野外失蹤,帶走她的人穿四十二碼鞋,能開車,不可能是那麼小的姑娘。那意味着蘇落盞身邊這個神秘的&ldo;爸爸&rdo;是共犯的可能性很大。眼下,張雨晨顯然不在這間供着遺像的小公寓裡,那她難道在共犯那嗎?如果真是那樣,那麼蘇落盞被那通電話驚動,會不會跑去找她的共犯?萬一在此期間,晨晨還活着,他們會不會因此铤而走險,提前&ldo;擺脫&rdo;晨晨?那孩子還能活到天亮嗎?仲夏之夜像一塊熱化的焦糖,濃郁而粘膩,女孩飛快地跑過寂靜的街道,她自己&ldo;哒哒&rdo;的腳步聲好像一隻如影随形的怪物,周圍偶爾傳出一點野貓野狗的動靜,都能讓她心驚肉跳。女孩一頭鑽進了一處老舊的&ldo;小二樓&rdo;。所謂&ldo;小二樓&rdo;,是一種二三十年以前的建築,聯排一片,一般隻有兩到三層高,每個小樓前面有個院子,院子約莫是夠種一棵葡萄藤的空間,乍一看有點像别墅,其實裡面的空間十分逼仄,條件不好的,往往是幾戶人家分享一個小院,居住起來多有不便,而且一到夏天就五毒俱全,漏風漏雨,據說已經快拆遷了。女孩試了兩次,才成功地把鑰匙對準鎖扣,沖進去一把抓起了門後的電話,飛快地撥了一個号。電話通了,裡面傳來漫長的等待聲,每一聲都敲在她的心口,她無意識地伸出長長的指甲,焦躁地抓着斑駁的牆面。然而這通電話在十幾聲之後自動挂斷了。女孩睜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對方竟敢不接她的電話,她不死心,很快又撥了一次那号碼,依然沒人接。這女孩長得真是漂亮,杏核眼,臉頰圓潤,還有個小尖下巴,比那些塑料的便宜貨更像洋娃娃,天真和妩媚的氣質在她身上雜糅得相得益彰,可是随即,可怕的怨毒爬上了她的小臉,她突然毫無預兆地把電話機摔在牆上,歇斯底裡地尖叫了起來。這時,黑洞洞的屋裡忽然傳來了&ldo;嗚嗚&rdo;聲,像小動物的抽泣。發狂的女孩蓦地扭過頭去,面無表情地回手打開了壁燈。牆角被捆成一小團的人畏光地瑟縮了一下,透過眼淚,難以置信地看過來‐‐那正是失蹤的晨晨。此時,晨晨的家人仍然在少年宮門口焦心地等。陶然走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避開了晨晨家人,沖費渡耳語了句什麼。&ldo;你說成年男性共犯?&rdo;費渡略一皺眉,&ldo;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先利用女孩,把晨晨引到小公園,然後男人出現,襲擊并且帶走了她。&rdo;陶然:&ldo;怎麼?&rdo;&ldo;不……我剛才覺得一件事有點奇怪。&rdo;費渡吊起他那條倒黴的胳膊,在原地轉了幾圈,低聲自言自語,&ldo;太奇怪了‐‐張先生五點剛過時給女兒打電話,關機,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綁架計劃已經在進行中,一個小時候,他想通過遠程軟件打開晨晨的手機失敗,說明這時候晨晨應該已經被犯人控制,但犯人還沒有開始處理後續事宜。那女孩故意把手機丢下,則應該至少在六點多以後,為什麼?&rdo;&ldo;一個成年男人,就算半身不遂,控制一個像晨晨那樣的孩子,也絕對花不了一個小時。&rdo;費渡腳步一頓,&ldo;而做完這一切之後,那個女孩又把晨晨手機的電池重新裝上,故意丢下給人拿走‐‐這又是為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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