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村小學很小,學校就一棟樓,兩層半。教室和教師辦公室都擠在這裡面。
沈夏蓮和沈建國在樓梯口分開,沈建國二年級,教室在一樓。沈夏蓮五年級,教室在二樓。
走進教室,沈夏蓮憑着記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剛坐下,邊上紮着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就湊了過來。
"夏蓮,聽說呂老師已經把試卷改完了,今天就要發下來講。"沈紅梅趴在沈夏蓮身上有氣無力的說着。
沈紅梅是沈夏蓮的同桌兼好友,也是沈家村的孩子,跟沈夏蓮好像也算是出了五服的親戚,不過隔太遠了,大人見面還會有個什麼叔叔表嬸的稱謂,小孩子們已經各論各的了。
原來期中考已經考完了。沈夏蓮有大緻的記憶,但沒法精确到具體時間。畢竟時隔40年,過于久遠了。
"怎麼了,你沒考好?怕被你爸揍?"沈夏蓮笑着調侃道。
"怎麼可能,我爸哪有那個閑工夫揍我。"沈紅梅撇撇嘴,"他忙着種地,忙着糊房子,忙着罵我哥說我姐管我弟,就是不會有我啥事可以忙的。"
沈紅梅她爸是村裡的泥瓦匠,農閑時候經常幫人蓋房子賺點錢。家裡條件在沈家村還算可以的。比起沈夏蓮是家裡孩子多,比較一視同仁,沈夏蓮又是最小的,就算父母不偏心,哥姐都會多照顧她很多。沈紅梅就比較慘了,上面一哥一姐下面一弟弟。在普遍重男輕女的歲月裡,長男被父母爺爺奶奶寄予厚望,幺弟獲得了他們的寵愛,長女算是第一個女兒也多有疼愛。隻有她夾在中間,總是被忽視。兄弟姐妹們年齡相差都不大,也沒有什麼要照顧她讓着她的想法。屬實屬于爹不疼娘不愛了。
"我媽讓我現在可以開始學養豬和鵝了,過兩個月畢業了,家裡的畜生都歸我養了。"沈紅梅噘着嘴小聲的說,"本來之前的豬草和飼料就基本都是我在割和拌。"
"你初中不念了嗎?"随着沈紅梅的小聲,沈夏蓮也跟着放輕了聲音。"你成績又不差,應該考得上的。"
沈紅梅搖搖頭,"家裡不給念了,奶奶說女孩子念那麼多書沒用,浪費錢。"她突然鼻頭有點泛紅,眼角也泛起了一點水光。"她說我姐已經在紡織廠裡掙錢了,隻有我還在吃白飯,年紀小賺不了錢就給家裡管着畜生做飯洗衣,到過年可以賣錢換布,給哥哥做新衣服。"她頓了頓,繼續道,"大哥今年18了,明年就19了,是可以說親事的時候了。過完年我可能就要有大嫂了。"
沈紅梅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要有大嫂的喜氣,有沒有大嫂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别呢。反正都是沒人管要幹活。
作為經曆過新時代的女性,沈夏蓮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孩子生活有多難,對于沈紅梅家決定的事,現在隻有11歲的她也沒法改變什麼。
"你平時養鵝的時候,自己也攢點蛋下來,到時候偷偷拿去賣,錢自己攢着别被家裡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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